于是,他轻轻地坐在了木凳上,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四边宁静无声,万籁俱寂,没有人声的嘈杂,也没有动物的嘶鸣。举目仰望,
周围环绕着的是枝叶繁茂的一棵棵绿树,给人一种身处蓝色深海的异样感受。
明媚的光线穿过树叶的间隙斜斜地洒在罗宾的整个身上,使他朦胧地觉得自己
仿佛正浮荡在碧蓝的海面之上,绿浪起伏,身心随之一起运动。
于是,他蓦地紧合上了双眼,凝思起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大约过了二三分钟,罗宾突然精神一振,挺直了身子,紧竖双耳,很关切地倾
心听着什么。由于他刚才听到了一阵微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开始用目光谨慎
地搜寻着长木凳的四周。
罗宾发现木凳边的那堆枯树叶忽然抖动了起来,于是他轻轻地站起来,悄无声
息地走到枯叶堆边,看到那些树叶又动了几下,并且从枯叶底下隐隐约约地发出一
阵凄惨的呻吟声。
罗宾欠下身子一看,树叶中现出一个老妇人的阴森吓人的满是皱纹的面孔。她
整个人都埋在枯叶中,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老太婆又干又瘦,皮肤又脏又枯,
活像一尊木乃伊。干瘪枯黄的面孔慢慢地抬起望着站在面前的罗宾,一张嘴显出满
口的老黄牙。罗宾看不出她的表情,皱纹纵横的脸不知是哭是笑,他的心里也不禁
有些害怕了。
老妇人用力伸出那老皮包骨的枯手,又长又利的指甲里满是污垢,黑油油的。
那只可怕的手明显地想要伸向罗宾的双腿,抓住他的裤子,罗宾不由地向后猛地迈
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袭击”。
努力无果的老太婆却用自己枯枝似的俩手抓向了自己蓬松污浊的乱发,同时,
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不可思议的奇怪的呻吟声,恐怖得令人心惊,眼圈四周满是泥垢,
双眼也涌出两行浑浊的老泪。
“你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你趴在地上做什么?”
可怕的老妇人注视着罗宾,干裂的嘴唇一直在颤抖着。虽然能哼出话来,可就
是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又是什么意思。而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哼着自己的语言,
反复不迭,还一直流淌着眼泪。令人同情,又令人迷惑。
罗宾看到这种情况后也显得有些举足无措,就连忙又赶回了快餐店,向店主诉
说了刚才他遇到的奇怪的事。
店主向罗宾作了解释。
“你见到的那个人应该是卜切儿老妇人,她神经有些不大正常。因为儿子的不
幸去世深深地刺激了她,她也就变得神志不清,整日瞒珊着在林子里呼喊着,找她
的儿子。她整天就这么生活着。”
“那她的儿子……”
“老太婆的儿子是一个伐木工。可惜,就在数月前的一次代木过程中,被一棵
倒下来的大树给砸死了。
“于是,这个老太婆就孤身一人活着。她平时帮着拉达尔·叶达庄修修草地,
清扫清扫屋院,以此来维持生计。但是,她的病总是不断反复,发病时嘴里也在胡
乱地嚷着什么别人听不懂的话。村里的人们觉得她很怪,慢慢地,人们就叫她疯老
太太或疯婆子了。
“那个老太婆实在很苦!刚才,你说她在树林的叶堆里面趴着?唉,肯定是老
毛病又发作了。得,我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方法来帮她。”
于是,店主和罗宾一起到了树林的那片空地,看到老婆婆还趴在那里,嘴里还
在嘟囔着那几句话。罗宾帮店主把那老妇人抬进树林边的一个茅草房,把她安置在
屋子里那张惟一的破木板床上。
缓缓地,老妇人也稳定了许多,只不过她的嘴还在翻来复去地吃语着她自己的
语言。
罗宾静下来,仔细地一字一句地听她在讲些什么,只是其中的意思他一点也不
清楚。他听到老妇人似乎在说:
“……小姐,三棵查利。三棵查利,一定要记住,你可不要忘了三棵查利呀……
小姐,你还要知道,主人……主人要害死你……你千万要提防……你要死了,小姐,
小心……三棵查利……”
店主摇了摇头,看着老妇人对罗宾叹了口气。
“瞧,多可怜,又神志迷乱,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不过,好心的先生,请放
心,她要是稳定情绪,好好休息一下,就会逐渐清醒过来。”
他说完这些话后,就借故店里缺人赶紧到店里去了。
再看老太婆,只见她突然喊叫着哭了起来,就像一个天真无知的幼儿似的。还
一边伸出她那双骨瘦如柴的松树枝一样的双手,受惊了似地结结实实地捂着头部。
罗宾猜想或许她的头部受了伤,就欠下身子来检查老太婆的脑袋。结果惊奇地
发现她的头部似乎让别人用棒子或石头一类的钝器击打过,脏乱、蓬杂的白发里还
留有斑斑血迹和被打过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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