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镇静,埃文。镇静,他命令自己。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原来被他绊倒的是一个女子人体模型。也许是凯瑟琳年轻时的模型。
他在这个光线暗淡的房间里走着,搜寻着一个能够用来装魔血的器具。咦,那张工作台前面那个又矮又长的东西是什么?
他走近了些,发现原来是一个旧浴缸,里面斑斑驳驳,油漆脱落了不少。可是它足够大,他心想,于是马上决定把绿色胶状物装在里面。
他鼓了鼓劲,用力把水桶提到旧浴缸的边上。白天打在他肚子上的那一拳又起作用了,他感到浑身疼痛。
等疼痛感消失,他把水桶倾斜起来。厚厚的绿色物质从桶里流出来,然后扑哧一声落到浴缸底部。
埃文放下水桶,盯着魔血,看着它在浴缸里铺了厚厚的一层。令他吃惊的是,浴缸差不多满到一半了。
这东西长得到底有多快?!
他俯身看着浴缸。正当他准备起身上楼时,突然听到了猫叫声。
他吓了一跳,莎拉贝丝猛地跳到他背上。埃文身体失去了平衡,连叫都没叫一声,就一头栽进浴缸里,倒在那厚厚的绿色胶状物里了。
19 它抓住我了
埃文的两肘重重地摔在浴缸里,幸好那层厚厚的魔血起了缓冲的作用。他听到猫又叫了一声,走开了。
他陷入泥淖里,四肢不断挣扎着,想从里面出来。但那黏糊糊的东西用惊人的力量,把他整个儿往下拉。
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被它封住了,就像被浇在水泥里似的。魔血振动着,无声地冒着泡儿,漫到他脸上了。我会被闷死的,他意识到。
它想把我闷死。
魔血的热度传到他身上,现在,他的胸、腿和喉咙都一阵燥热。
我动不了了。
我被卡住了。
它想闷死我。
那可不行!
就在绿色胶状物快要盖住他的脸时,他把头抬高了些。
他在里面奋力扭着身体。他喘着粗气,张大了嘴,声嘶力竭地喊着。费了好大的劲儿,他才把自己往上抬了一点儿,变成了坐姿。
绿色的魔血越长越高了,似乎在追着他,要把他拖到下面去。
埃文用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浴缸边缘,强迫自己用力往上自拔。把自己拽出这黏糊糊的淤泥,逃离这股越来越强大的魔力的魔爪。
往上拽啊拽。
“不要啊!”当那股暖烘烘的绿色物体滑过他的肩膀,他终于大叫了起来。
“不要!”
现在魔血已经漫过了他的肩膀,绕着他的脖子,使劲吸着他,试图把他拖到黏稠的淤泥里。
往下坠啊坠。
它抓住我了,他意识到。
现在它抓住我了。
20 没有退路了
“不要啊!”埃文又大叫起来。这时绿色胶状物已经冒着泡儿,漫到他脖子上了。
它拖着他往下坠啊坠。
“不!”
再努力一把。往上拽。
再努力一把。
往上拽啊拽。
对了!
他抓住浴缸的两条边,拼命往上自拔。
是的,是的!他就要打败它了。
他比它更强大!只要再使一点儿劲,他就能出来了。
他嘘了口气,一下子跃出浴缸,跳到地下室阴凉的地板上。
他躺在潮湿的混凝土上,气喘吁吁。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莎拉贝丝正站在几英寸之外,歪着脑袋,用一双黄色的眼睛凝视着他,那张黑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那天晚上埃文睡一会儿就醒,醒来了又睡,睡得极不安稳。第二天早上,他拿着那本印着黄色线纹的便笺簿和一支记号笔,来到早餐桌边。
“你来了,”凯瑟琳向他打着招呼,在他面前放下一碗麦片,“你看起来就像是被猫叼进来的,全身脏兮兮的!”她笑着,摇了摇头。
“别跟我提猫了。”埃文没好气地说。他把那碗麦片推到一边,指了指手中的便笺簿。
“先把麦片吃了,”凯瑟琳责备道,伸手把碗推回给他,“这样你才能有足够的维生素。这种粗粮是很有营养的。”
“我才不关心你那愚蠢的粗粮。”埃文没好气地说,知道她反正听不到。他又指了指便笺簿,然后在上面飞快地写起来,字写得又黑又大。
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绕过桌子,站在他背后,看着他在上面写着。
“我有麻烦了,”他写道,“我需要你的帮助。楼下浴缸里的魔血已经漫出来了,我不能让它停下来。”
他放下记号笔,把便笺簿举到她眼前。
埃文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她,只见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法兰绒睡袍,在早晨的阳光里,她那张苍白的脸一下子显得十分苍老。只有那双微微颤动着的蓝眼睛,显得年轻而有活力。她飞快地读着纸上的字。
她读的时候,嘴唇紧张地撅着。随后,当埃文急切地盯着她看时,她嘴角渐渐往上翘起,一丝微笑绽放在她脸上。接着,她把头往后一仰,哈哈大笑起来。
埃文完全被她的反应弄蒙了,他把椅子推开,站了起来。她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开玩笑似的推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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