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的左下角有块凸起的燧石,一端弯曲像只爪子,好像这是个真正的瞄准点。眼
睛贴着这点向外望,视野便限定在对面山坡一块面积狭小的地方。那地方几乎整个
被一堵古砖墙占住了。那是古老的弗莱福塞堡垒或罗马人城堡的遗迹。
博特莱跑向这堵墙。它长约十米。墙上草木丛生,看不出任何痕迹。
可是,这数字19 是什么意思呢?
他回到岩洞,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团线和一根软尺。他把线拴在健石上,
量出十九米,在那里系上一块石子向陆地方向抛去:石子刚刚达到小路当头。
“我真傻!”博特莱想,“当时怎么会用米来测距呢?十九表示十九古尺,或
者不表示长度。”他重新作了计算,量出三十七米,打了个结。然后摸索着,在那
堵墙上察看那三十七米处的结头正好触及在哪一点上。找了一阵,找着了。他用空
着的手把缝隙间的毛蕊花叶子拨开。他失声叫出来:他的食指正好把线结按在一块
砖上的十字浮雕中心。
而密码上数字19 以后就是十字!
他使出全部意志的力量,才克制住激动的心情,立即用痉挛的手指紧抠着十字,
使劲压着,像转车轮辐条似地转动它,那块砖摇动起来。他再加点力,那砖不动了。
于是他不转了,更加使劲压。他觉得砖退让了。突然,只听咔嗒一声,像开锁似的,
右边一米宽的一块墙壁转动了,露出地道入口。
博特莱抓住砌着砖块的铁门,像疯子似地用力拉回来关上。他又惊又喜,又怕
被人发现,脸都扭曲变了形。他仿佛见到了二十个世纪以来在这道门前出现过的一
切惊人景象,仿佛看见那些掌握了这个秘密的人:凯尔特人,高卢人,罗马人,诺
曼底人,英国人,法国人,男爵,公爵,国王走进这道门;在这些人之后;是亚森·
罗平……而在亚森·罗平之后,是他,博特莱……
他觉得头晕起来,眼皮睁不开了。接着他昏倒在地,滚到斜坡下,峭壁边。
他的工作已经完成,至少,他能独自完成的这部分已经完成。当晚,他向保安
局长写了一封长信,如实报告了调查结果,说出了空心岩柱的秘密,要求支援,给
了他自己的地址。他连续两夜守在小姐闺房,等候回音。这两夜,他是战战兢兢地
度过的,稍有响动,他就吓得毛骨悚然。他觉得时刻都会见到人影向他走来。有人
知道他待在岩洞里……会来……掐住他的脖子……但他的眼睛顽强地盯着那堵墙壁。
第一夜毫无动静。可是第二夜,借着星光和一弯新月的光亮,他看到那道门开
了,一些人影从黑暗里走出来。他数了,有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这五人似乎背着相当大的包袱,从田野抄近路,直奔通往勒阿弗尔的公路。他
还听到一辆汽车远去的声音。他循着他们的足迹,朝一个大农庄走去。
走到农庄边公路拐角处,刚来得及爬上一个斜坡,躲在几棵大树的背后,就看
见又有一些人过来了……四个……五个……每人都背着一些包袱。两分钟后,又一
辆汽车开动了。这一次,他太困了,再也没有力气去岗位上监视,只好回旅馆睡觉。
他醒来时,旅馆侍应生给他送来一封信。他拆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加尼玛尔的
名片。
“终于来了!”博特莱叫起来。经过艰苦的战斗,他确实觉得需要援助!
他伸出手快步迎上去。加尼玛尔握住他的手,端详他一会儿,说:
“您真是个能干的人,小伙子!”“咳,”他说,“靠偶然机会帮忙!”“跟
他打交道是没什么偶然机会的。”侦探断言道。他谈到亚森·罗平,总是一本正经
的样子,从不提他的名字。他坐下来。
“那么,我们捉住他的尾巴了?”“像以往二十多次那样。”博特莱笑着说。
“对。可是,今天……”“今天情况确实不同,我们知道了他的隐蔽所,他的
堡垒。亚森·罗平终究只是亚森·罗平,他能跑,埃特莱塔岩柱却是跑不了的。”
“您为什么假设他会逃跑呢?”加尼玛尔不安地问。“您又为什么假设他需要逃跑
呢?”博特莱以问作答,“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现在待在空心岩柱里。昨夜有十一
名同伙跑了。他也许就在其中。”加尼玛尔沉思起来。
“您说得对。要紧的,是空心岩柱。至于其余的,但愿我们走运。现在,我们
来谈谈。”他摆出自以为重要的神气,声音严肃地说道:“亲爱的博特莱先生,我
奉命嘱咐您,在这件事上要绝对谨慎。”“谁的命令?”博特莱笑着说,“警察总
监?”“还要高。”“内阁总理?”“还要高。”“啊呀!”加尼玛尔压低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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