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我可以自由支配假期。”“您父亲呢?”“在很远的地方,萨瓦省
的腹地。正是他让我到海峡沿岸作短期旅行的。”“戴着一部假胡子?”“哦!不。
这是我的主意。在学校里,我们很喜欢谈论神秘的冒险,喜欢看侦探小说。那里面
的人物常常化装。我们想象很多复杂可怕的事情。于是我也想寻一寻开心,戴上了
这部假胡子。另外,戴了假胡子,人家也不会小看我。我就让人家把我当作巴黎来
的通讯员。我无所事事地过了一星期,昨晚高兴地结识了这位鲁昂同行。今早听说
昂布吕梅齐出了案子,他便好意邀我与他合租一辆汽车同来。”伊齐多尔·博特莱
这番话说得坦诚,还有几分天真,很有感染力。菲耶尔先生虽然仍未打消怀疑,却
很乐意听。他语气稍稍缓和一点问道:
“您跑这一趟感到满意吗?”“开心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案子,真有趣。”
“您也从没被这么复杂神秘的案情吸引。”“预审法官先生,这案情是多么让人激
动啊!当我看到一件件事实从黑暗中冒出来,绞在一起,渐渐形成可能的真相,我
便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惊喜。”“可能的真相?看您说到哪里去了,年轻人!难道您
已经探出谜底了?”“哦,没有。”博特莱笑道,“……只是……我觉得,有些情
况,不是不可以形成看法了,另一些情况,甚至那样清楚,完全可以……作结论了。”
“嗬!这倒是新奇事,我倒想听听高见。因为,我不好意思地告诉您,我还什么都
不明白呢。”“那是由于您还没来得及思考,预审法官先生。要紧的是思考。事实
本身通常都能说明问题。您也这样认为吧?不管怎么说,对于已经记录的这些情况,
我已有了结论。”“太好了!那么我问你,这个客厅里丢失了什么东西?”“我回
答您,我知道。”“好!先生比事主还清楚。德·热斯弗尔先生有帐。博特莱先生
没有帐,却知道少了一套书和一尊真人大小的雕像,别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要是我
问你谁是凶手呢?”“我同样回答您,我知道是谁。”在场的人听了一惊。代理检
察长和报社通讯员彼此走近。德·热斯弗尔先生和两位姑娘认真地听着。博特莱泰
然自若的自信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您知道凶手的姓名?”“对。”“也许,还知道他在哪里!”“对。”菲耶
尔先生搓着双手说:
“多走运!抓住这名罪犯将是一生的荣幸!您现在就可以告诉我这惊人的秘密
吗?”“现在,好……或者,如果您不觉得不便,再过一两个钟头,等我看完了你
们的调查之后再说。”“不,立刻就说,年轻人……”这时,从一开始就眼睛不离
伊齐多尔·博特莱的莱蒙德·德·圣韦朗走近菲耶尔先生。
“预审法官先生……”“什么事,小姐?”她犹豫了两三秒钟,两眼盯着博特
莱,然后向菲耶尔先生说:“请您问问这位先生,他昨天在通向小门的凹道上转悠,
是什么缘故。”这真是个戏剧性的情节。伊齐多尔·博特莱显得有点狼狈。“我,
小姐?
我?您昨天看见我了?”莱蒙德两眼盯着博特莱,在动脑子,似乎想坚定自己
的信心。然后,她不慌不忙地说:
“昨天下午四点,我穿过树林的时候,在凹道遇见一个年轻人,身材跟这位先
生一样,衣着相同,脸上也挂着一部那样的胡子……我觉得他试图躲藏……”“那
是我吗?”“我不能绝对肯定。因为我记不太清了。不过……不过我觉得……否则
两人那么相像,太奇怪了……”菲耶尔先生有些困惑。他已经叫案犯的一个同谋骗
了,难道还要让这个所谓的中学生再耍弄一次吗?
“您有什么要回答,先生?”“小姐弄错了。我可以很容易证明这一点。昨天
这时刻,我在韦尔城。”“必须举出事实证明。必须拿出事实证明。不管怎么说,
形势已经起了变化。队长,派一人陪着这位先生。”伊齐多尔·博特莱的脸上显出
强烈的不快。
“要很久吗?”“等必要的情况收集齐以后再说。”“预审法官先生,请您尽
快尽量谨慎地收集情况……”“为什么?”“我父亲老了,我们父子感情很深……
我不愿让父亲为我烦恼。”菲耶尔先生听了这令人心酸的声调,大不舒服,因为它
有种演戏的味道。
不过,菲耶尔先生还是答应:
“今晚……最迟明天,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下午过去了。法官又来到古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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