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审法官先生。可他那顶跟这顶一样。”代理检察长的脸上显出几丝嘲笑:
“真是怪事!太有趣了!两顶鸭舌帽……一顶是真的,是我们掌握的唯一物证,
跑到了那位冒牌司机的头上;另一顶假的,却在您手里。啊!这家伙把我们耍了!”
“快追!把他抓回来!”菲耶尔先生吼道,“盖维荣队长,立即派两个人,骑马去
追!”“他走远了。”代理检察长说。
“不管走多远,必须抓住他。”“我希望如此。不过,预审法官先生,我认为
我们尤其应该把精力集中在这里。请看这张纸条。我刚从外套口袋里找到的。”
“什么外套?”“司机的外套。”代理检察长把一张折成四叠的纸条递给菲耶尔先
生。纸上有一行铅笔字,字迹很平常:
老板若是死了,姑娘别想好过。
这个插曲使大家有些惊慌。
“谁不明白谁倒楣。人家在警告我们。”代理检察长嗫嚅道。“伯爵先生,”
预审法官又说,“请放心。两位小姐也不必怕。这类威胁根本起不了作用。因为司
法当局已经到场,采取了必要措施。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至于你们两位,”他转向
两名通讯员,补上一句,“我相信你们口紧。多亏我的好意,你们才参加了调查,
如果给我惹麻烦就太不对……”他停了话头,似乎又冒出一个想法,轮番看了看两
个年轻人,走近其中一个问道:
“您是哪家报社的?”“《鲁昂报》。”“有证件吗?”“喏。”证件合乎要
求,他无话可说,又问另一个:
“您呢,先生?”“我?”“对,您,我问您是哪家报社编辑部的?”“上帝
呀,预审法官先生,我给好几家报刊撰稿……”“有证件吗?”“没有。”“唔,
这是怎么搞的……? ”“要叫一家报社发给您证件,您必须连续为它写稿。”“那
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可我只是个自由撰稿人。写的稿子这家寄,那家也寄,
它们有的采用……有的退回,反正按各自的需要。”“既是这样,您叫什么名字?
您的身份证件呢?”“我的名字对你无关紧要。至于身份证件,我没有。”“您没
有什么证件,能证明您的职业吗?”“我没有固定职业。”“不过,先生,”法官
有点粗暴地叫道,“您使诡计,想隐匿姓名身份,混进来窃取司法机密,这可办不
到。”“预审法官先生,请您注意,我进来的时候,您没有向我提任何问题,因此
我也没有什么要告诉您的。另外,我觉得调查并不秘密,因为大家都来看热闹……
甚至有一名罪犯。”他轻声轻气,口气十分有礼。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高
挑,单薄,穿一条吊脚长裤和一件腰身太紧的上衣,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姑娘,前
额宽阔,头发粗短,金色的络腮胡欠缺梳理。一双眼睛闪着聪慧的光芒。他丝毫不
觉得难堪,始终微笑着,神气讨人喜欢,没带丝毫讥讽。
菲耶尔先生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两个警察走上前来。年轻人快活地叫道:
“预审法官先生,您怀疑我与他们是一伙的。我要真是,不早就学了那位同伴
的榜样,溜之大吉了?”“你可以这样希望……”“任何希望都是荒谬的。预审法
官先生,您想一想,就会同意我的话,按情理来……”菲耶尔先生直视着他的眼睛,
冷冷地说:
“玩笑开够了!您叫什么名字?”“伊齐多尔·博特莱。”“干什么的?”
“让松—德—赛伊公立中学修辞班学生。”菲耶尔先生仍盯着他的眼睛,还是冷冷
地说:
“胡说八道!修辞班的学生……”“让松中学,篷普街,……号”“啊,竟是
这样……”菲耶尔先生大叫起来,“您在嘲弄我!我不允许您这样瞎捣乱!”“我
向您坦白,预审法官先生,你的惊讶使我吃惊。我哪点不像让松中学的学生呢?也
许是我的胡子?您放心,我的胡子是假的。”伊齐多尔·博特莱取下下巴上卷起来
的胡须,光洁的脸立时显得更加年轻和红润,一张地道的中学生的脸庞。他孩子气
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现在您相信了吧?还要别的证据吗?喏,您看,我父亲寄给我的信,上面写
着‘让松—德—赛伊中学寄宿生,伊齐多尔·博特莱先生收。’”菲耶尔先生信也
罢,不信也罢,反正觉得事情不对味。他粗暴地问:
“您来这里干什么?”“嗯……学习呗。”“要学习上中学去……您的中学。”
“您忘了,预审法官先生,今天是四月二十三日,复活节放假。”“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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