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双臂抱着他的脖子,他感到了她的抚摸。他们两人一时动也不动,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但伊莎伯勒的形象飘过西门的脑海,他记起她要求他作出的誓言:“忠诚,绝对忠诚。始终不懈。要不我不会原谅你的。”他重新站了起来,并说:
“多洛雷,您休息吧!前面的路程还长。”
她也站了起来,走到河边,在清水中洗完脸后,立即开始工作。她把受伤者留下的弹药和食物全收集起来。
“好了,”她在一切准备好即将动身时说,“马查尼和福尔赛达不会死的,我们用不着担心他们。他们会得到两个流浪人的照料。他们四个人是能自卫的。”
他们再没有交谈。在一个小时里,他们朝河的上游走,到达了那些基伊厄来的人曾告诉他们的河流大转弯的开始地点。在这从法国索姆河直接流来的河弯处,他们在部分泥沙地上发现了罗勒斯顿的痕迹。这痕迹离开河流继续直走,一直坚持向北的方向。
“当然这是去找黄金资源的方向,”西门说,“罗勒斯顿至少比我们多前进了一天。”
“对,”多洛雷说,“但他那帮人数目很多,他们没有马,两个俘虏也使他们放慢速度。”
他们遇见好几个流浪者,这些人都知道那无疑是从草原一端传到另一端的奇特的消息,大家都在寻找黄金的泉源,但没有一个人能提供一点情况。
有一个老妇人走过,她拄着一根拐杖跛行着。这像悍妇的人带着一个布包,从中露出一只小狗的头。
小狗凶猛地吠叫。那老妇用尖声低唱着歌。
多洛雷向她问话。她简短而有节奏地像继续唱歌似地回答说,她已走了三天……一直没有停过……她的鞋子都跑烂了……当她疲乏时,她让她的狗背着她走。
“是的,让我的狗背着我走……”她重复说,“我的狄克,不对么?”
西门低声说:
“她是个疯子。”
老妇点点头,用信任的口气对他们说:
“对,疯子…我以前不疯……是黄金……大量的黄金使我发疯……黄金像喷泉那样直冲上天……那些金块和深亮的石头……像大雨那般落下……只要张开帽子或口袋,它们就会落到里面……我有一满口袋……你们要看么?”
她低声地笑,拖住了他们。她抓住小狗的脖子,把它扔到地上,打开布袋。接着又像唱歌般说:
“你们是些诚实的人,对么?……对其他的人我不会拿出来给他们看……但你们不会对我干坏事……”
多洛雷和西门好奇地俯身看。那老妇用她瘦骨嶙峋的手指首先把盖狄克用的碎布拿开,然后拨开几块颜色似火的小石头,在这些石头下面有一个藏金币的地方。她抓了一把,在手心里敲响,这是有各种头像和大小不一的古老金币。
西门激动地说:
“她从那边来!……她从那里回来的!……”
他摇着老妇说:
“在什么地方?您走了多少时间?您看见一群人带着两个俘虏,一个老头和一位少女么?”
但老妇拾起她的小狗,合起布袋,她听也不想听。只是在走远时,她在狗吠的伴奏下唱歌似地说:
“一些骑马的人……他们快跑着……这是昨天发生的事……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女……”
西门耸耸肩膀。
“她胡言乱语,罗勒斯顿已没有马……”
“对,”多洛雷说,“但巴克菲勒小姐的头发是棕色的……”
他们十分惊讶地看到不远的地方有罗勒斯顿的痕迹,它连接着另一种从法国方面来的痕迹,这是由许多马踏成的——根据多洛雷的估计,大概有十来匹,它们的脚印比强盗们的更旧一些。显然这就是那疯老妇看见的骑马人留下的。
多洛雷和西门只好跟随着那潮湿的沙地上的伸延在他们前面的老路。充满贝壳的地区已结束。平原上到处是巨大的圆石,这些圆石是积聚在石灰岩里的石卵构成的,这些巨大的石头被海底的波涛和海底的水流磨光了。它们紧紧地堆在一起,组成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以致那些骑马的人和后来的罗勒斯顿得绕过去走。
西门和多洛雷走过此地后便到了一个宽阔的洼地,再要走下去得通过一些圆形的阶地,在这阶地深处还有一些圆石。
在这些石头中间,有一些死尸,他们估计有五具。
这些尸体是一些年轻人的,穿着讲究,脚上穿着有马刺的靴子。四个是被子弹打死的,第五个是在两肩间的背部吃了一刀而死的。
西门和多洛雷互相望望,接着分开去调查……
在沙地上还有一些缰绳、一条马鞍肚带、两袋麦子和半满的罐头、展开的被单、用酒精烧的小炉子。
受害人的口袋已被掏空。但西门在一件背心里找到一张纸,上面写着十个人的名字:保尔·科米埃、阿蒙·达尔诺等,接着还写着:厄森林的猎队。
多洛雷在周围探索。她所收集到的情况和西门所见的事实,使他们知道了发生的事情。那些骑马的人——一群诺曼底的猎人——前一天晚上在这地点扎营,早上突然受到罗勒斯顿匪帮的袭击,大部分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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