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他不能叫医生,不能去医院------
等酒精渗透进他的伤口,他脸上的汗与泪也风干了,或是挥发在空气中。
“抽屉里有纱布,去拿来。”他突然说话,声音虚弱得很。
我赶快跑去找来,“要怎么弄?”
“把伤口缠上,要缠得很紧才行。”
我照办。
“不够紧。”他说,我开始急,我发现我帮不到他。
“没事,慢慢来,”他反过来安慰我,看来我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你拉那头,我拉这边,一起用力。”
我们同时用力,终于搞定。瞬间抬头,才发现他又大汗淋漓了。
一定是刚才用力的时候,弄痛伤口了。我回忆起刚才他颤抖个不停的胳膊,心也碎掉了。
“好了,没事了,别紧张了。”他虚弱地,弯弯的笑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别说话了,去躺着休息下吧。”我快哭出来了,心疼地扶他去卧室。
“我睡书房好了,”他还不闭嘴。
“叫你别说话了,”我有些火,硬拉他进了卧室。
他躺下,开始有节奏地调节呼吸。一定很累,很痛,才需要刻意地去调节呼吸。
我拿被子轻轻盖住他受伤的胳膊。
“外面的东西别管了,到时候我再收拾。”他说。
“还说话!”我瞪他。
他惨白地笑笑,我也笑笑,比哭还难看。
我感觉他在抖,冷吗,一定是,流那么多血。
我往里掖掖被子,他已经闭上了眼,他是真的累了。然而,他是睡得如此不安稳,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睫毛也不停地颤抖着,连呼吸也是不均匀的。我坐在他身边,感觉整张床都在微微地抖动。
他还是很疼吧。那么深的伤口,那么烈的酒,那么紧的纱布,他一定疼死了。
我回忆他痛苦的表情,他的隐忍,他的坚持,他的笑------我开始掉眼泪。我突然发现他和叶锦鹏的不同。
叶锦鹏用他的权力保护着我。
而他除了自己,再没有什么可以保护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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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哭笑
两个小时过去,他还没醒,只是眉头松开了,呼吸也匀称了,我渐渐放下心来。
突然,电话铃响,我下意识地去捂住他的耳朵,我想他多睡会儿。
他似乎对电话特别敏感,立刻弹起身,沉睡的安逸彻底打断,他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别管电话了,”我跟在后面叫,又立刻下意识地捂住嘴。
他接了电话,是讨厌的促销电话。
他摆摆头回卧室,躺回床上。
“不是叫你不要管电话了嘛。”我说,“我会听话,我不会接的了。”
他冲我笑笑。
“我刚才都捂着嘴了,”我小声地,“我已经很听话了。”
“跟你没关系。”他说,“我是怕万一叶锦鹏打过来,没人接,他会紧张的。”他忧忧地说。
“还是跟我有关系。”我默默地。
“应该没什么事了,”他看看自己的胳膊,“我去把外面收拾下。”
“不要,”我拉住他,却不小心碰到纱布上,我看到他皱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是多休息会儿吧,伤口还没好呢,一用力又要恶化的。”
他惊异地看着我,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
“怎么啦?”我摸摸自己脸,“有东西在我脸上吗?”
“没想到你也会说对不起。”他笑得怪怪的。
“很稀罕吗?”我说,“我又不是没跟人说过对不起。”
“是很稀罕,”他接上,“我就从来没听过。”
我愣一下,找话接上,“那无缘无故干嘛说对不起啊?”
“我们之间,”他接上,“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吧。”
时间停住,我无语。
他意识到不对,“我瞎说的,睡糊涂了,你当我没说过啊。”他起身往外走。
“痛糊涂了才对,”我起身,拉住他,“还是休息下吧,免得一会儿又说胡话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我逃出去。
也对,痛糊涂了。方卓含躺回床上:心痛。
我拿着两杯水回房间,一只是熊宝宝的,一只是兔宝宝的。
“你要哪杯啊?”我重新收拾心情,准备换话题。
“兔子的。”
“为什么啊?”我想女生才喜欢兔子吧。
“你喜欢熊嘛,”他说,“算了,不跟你抢。”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熊啊?”
“你家里就有四只大抱熊,叶锦鹏也给你买了一只,每次路过玩具店都盯着大熊看,喜欢看的小说上都画了熊脑袋,连英文签名都是PANDA,还说不喜欢熊?”他说得很平常。
我望着他出神:他怎么晓得,他有观察我吗?
不自觉地,我拿杯子的手微微倾斜------啊,水倒在我的腿上,好烫!
我站起身,狂跳,这是我惯用的方法。
“怎么样,没事吧。”他看着我的样子,本来关切的眼神变得充满笑意,“这是谁教你的呀,太不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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