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记录,省吾第一次缺席是在五月二十八日星期二,今天是六月十二日,整整两星期。令人惊讶的是,不只缺席还有很多次早退。他几乎每两、三天就缺席一次,其余的日子则提早离开学校。
近内找到今天的日期,上面写个红字——“欠”近内当然知道这件事。在他跟喜子说了要出去和人见面,然后走出家门时,省吾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近内继续看着点名簿,发现了另一件事。
名单中出现多次“欠”字的学生,不止省吾一人。
在从五月到六月的点名簿上,五月中起红字变多了。除了省吾之外,还有七、八个学生的栏位也出现密集的红字。
“有不少缺席的学生呢。”
一问之下,植村叹了一大口气。
“这阵子不太寻常。”
“不太寻常……是指缺席状况?”
植村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在点名簿上敲了几下。
“以前从来不曾发生过这种情况。”
近内的目光在点名簿和植村之间游移。
“什么意思?除了省吾之外……难道也有其他和他状况类似的学生吗?”
“这一个月以来,学生缺席、早退的状况……突然变多了。”
话中似乎有弦外之音。
“坦白说,”近内老实告诉植村,“省吾曾经带着全身多处的瘀青回家。”
“瘀青……?”
“是的,我吓了一大跳。背部、胸部、腹部,总之全身上下都是淤青。内人说好像一星期之前就有了,但那孩子却什么都不说。甚至为了不让我们看到瘀青,连澡都不洗。”
“近内同学身上有瘀青?这是真的吗?”
植村推了下眼镜反问。
“是的。我猜他是不是跟朋友起了什么争执?所以遭到围殴,让他不想来学校。”
“围殴……”
“不,这只是我个人猜测,但我也想不到什么其他可能性。至于他之所以不肯说实话,或许是怕消息走漏后会遭到更可怕的报复。”
“……”
植村眉头深锁地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镜片。
“刚才听您说也有其他学生和省吾一样,最近经常缺席,我才提出这个想法。您是否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近内边说,边望着植村桌上是否有烟灰缸,一无所获。
植村戴好眼镜,又叹了一口气。
“我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一个月的时间,我却觉得学生们好像突然远离我了。”
“远离……?”
“是的,我们学校从来未曾发生过社会上经常闹得沸沸扬扬的各种学生问题。学生人人个性开朗,身心健康,老师和学生之间也相处得很融洽。但最近却从三年A班开始出现了难以解释的变化。”
“难以解释……是所谓的校园暴力吗?”
“不是……目前倒是没有这么明显的状况。”
植村语带保留,或许是想起了贯井直之的死。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
“以往学生之间也会有些小争执,不过这也理所当然,只是从这一个月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行为。”
“不良行为……”
近内没想到植村居然和喜子使用了类似的说法。
“具体来说,是怎么样的不良行为?”
“小一点的像是上课态度开始变得糟糕,有几个学生在课堂上听起广播,或是突然吵闹起来,还有乱丢纸屑之类。”
“广播……”
这还挺可爱的,近内反而这么认为。
“这些学生的成绩当然也会退步,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
“省吾也是如此吗?”
植村点点头。
“我曾没收过学生的收音机一次——应该是两周前的星期六。不该说没收,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日后当然会归还。”
“是的。”
“那次一共收了四台电晶体收音机,其中一台就是近内同学的。”
“真不好意思。”
“事后我找了那几位同学来,一个个告诉他们学校规定不能带收音机。”
“我会告诉他不准再这么做。”
近内弯了下腰低头道歉。
“若是妈妈能注意一下孩子的随身物品,情况就会差很多。”
“是的。”
近内点头,想起自己刚才打断了植村的话。他刚说,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省吾还有其他更严重的问题吗?”
“这个倒不是针对近内同学,而是有些学生的确出现令人头痛的行为。”
“什么样的行为?”
“像是勒索低年级学弟妹,或是顺手牵羊。”
“顺手牵羊?”
“是的,还有学生会闷不吭声地拿家里的钱。”
近内直盯着植村。
“要不就是随意在外过夜,先前学校也接过警察通知,要我们领回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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