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满脸不快地瞪了她一眼。
韩基洙坐在客厅沙发上。他的脸色仍然铁青。
“对不起,我很抱歉,韩常务。”
文子用讥讽的口吻说了一句后,走进浴室又吐了起来。洗完脸,再漱口,文子觉得有点清醒了。刚走出浴室,韩基洙对她说道:“你给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文子晃晃荡荡地走过去,坐丈夫的对面。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神经错乱?”
他声音很低,可语调却非常尖刻。他从来不大声嚷嚷。越是生气,他的声音越小,语调越尖刻。
“请原谅。”文子用双手捂上了脸。
“丢人现眼也有个分寸。怎么会那么不知羞耻呢?”
“……”
“你知道你今天是在什么场合耍酒风的?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
“你到底知不知道?”
“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
“不知道,所以好一顿污辱她?你这毫无修养的女人。”
“对不起。”
“住嘴,向我道歉有什么用,应该向她道歉。她是会长的三姑娘。”
文子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讶。她低着头,用一只手拧了拧另一只手手指上的钻石戒指。
“我看你今天参加宴会的态度本身就不对劲儿。你看看她们的打扮,再看看你又是什么模样。那是给会长大人祝寿的场合,身体再不舒服也得有个起码的礼节吧?!”
文子取下了戒指,然后把它插到小手指上拧了起来。丈夫纹丝不动。凭他的性格,这个坐姿足以保持到天亮。
说吧,骂吧,我洗耳恭听。
文子的嘴里还在散发出阵阵的酒臭味儿。
“你以前没有这样过。每次参加宴会打扮得过于妖艳,可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俭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现在讨厌这些。我活着都感到厌烦。”
她说完马上又后悔了。不出所料,韩基洙立刻愣住了。他半晌说不出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妻子。他已察觉出几分发生在妻子身上的根本性的变化。
“为什么厌烦生活?”
戒指滚落到地上,像是掉到沙发底下,看不见了。她也不想去翻出它。
“说,为什么厌烦生活?”
“……”
“你知道这句话的含意吗?拖家带口的女人怎么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结婚十年,结果是想死?!如果对丈夫和孩子稍有一点情意和责任感,就不会这么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你若想死就死去吧,我不会拦住你的。”
韩基洙猛然站起来,悻悻地上到二楼去了。看样子今晚他要在书房里过夜了。
文子坐在沙发纹丝不动。冬夜的月光透过窗户淡淡地照进了室内。
我为什么要这样?我有什么脸面跟丈夫怄气?
她起身走到楼梯口,呆呆地站了片刻之后,走进了儿子的房间。
八岁的宝贝儿子已经困睡在床上。儿子是他们的命根子,是掌上明珠。儿子哲民现在是小学一年级学生。八岁的年龄应该是身无负担尽情玩耍的时候。可望子成龙的他们夫妇却没有给儿子这个自由。在孩子一天的时间表上,各种各样的业余活动安排得满满的。放学回家,先是到钢琴班去练钢琴,然后,马不停蹄到跆拳道馆去练一阵拳脚。等小家伙回到家,父母又把他拉到桌前他让温习功课。温习结束了,孩子也累倒了。的确,不愧为秀才的儿子,他的学习成绩在全学年名列第一,父母为之陶醉了。可他们没有想到孩子的心理正在扭曲,孩子的发育正在受阻。他们殊不知父母过高的期望有可能适得其反,给孩子的童年留下深深的创伤。
文子跪在床边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她抽泣着把自己的脸往孩子的脸上蹭去。儿子皱起眉头胡乱地挥动手脚。她给孩子盖好被子,然后把脸埋入到儿子的被面上:为了儿子,我也不能死。为了孩子我一定要摆脱眼前的困境。与其我自杀,不如我去杀死他。
文子无声地抽泣着,不久便睡着了。
她在梦中见到了毛世。毛世的胸口已插入一把水果刀。他挺着喷出鲜血的胸,向她追来。她在拼命地跑,跑呀跑呀,她跑进了死胡同,继而被毛世捉住了。毛世用强有力的双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口。她挣扎着喊救命,可怎么使劲也喊不出声来。人们呼地围过来看热闹,可他们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毛世。人群中她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她向丈夫胡乱地挥动了双手。可丈夫若无其事地袖手旁观。
文子忽地睁开了眼睛。浑身被冷汗湿透了。听到有动静,她扭头看了一眼。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丈夫站在自己的身后。她跪步向前,抱住了丈夫的腿,把脸埋入到他的两腿间。韩基洙久久地伫立在那里。
朴文子从心底里无数次地祈祷,祈祷丈夫能够宽恕自己的罪过。
“回屋睡觉吧。”
韩基洙沉着脸跟她说道。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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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 毒死恶魔
第二天,文子利用午休时间再次与哥哥见了面。文子说不想吃午饭,可斗峰执意拉着她来到日本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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