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毛世。”
“什么?模琐,是圣经里的那个模琐?”
“不,叫毛世。毛发的毛,世界的世。”
“哟,好奇怪的名字。这个名字是怎么起的?”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好啦,你睡吧。”
“你呢?”
“我睡不着。”
“你今年多大?”
“我想大概三十多岁吧。”
“咦,这是什么话,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
“确实不太清楚。”
“为什么?”
“……”
他再也没有回答。
文子含糊不清地问着问着便睡着了。
听到女人均匀的呼吸声,男人蹑手蹑脚地拿起桌上的女式手提包走进了浴室。他打开电灯,轻轻地拉开手提包的拉链,从手提包里先取出女人的身份证盯了一会儿以后,又掏出了女人的记事本。
电话铃响,文子睁开了眼睛。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男人不见了。她拿起了话筒。
“喂──”听筒里传来了明子轻轻的呼叫声。文子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喂──”还是明子焦急的呼叫声。
“喂,是明子吧。”文子故作镇静地说道。
“还没起床?”
“嗯,哈──”
文子有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是你自己吗?”
“不是我自己,还能有谁?”
“这么说是你一个人睡在房间了?”
“你这死丫头,丢下我不管只顾自己逃回家,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真不够朋友。”
“是吗,我是怕给你们添麻烦才走开的。若真的是叫你独守空房,那么我向你道歉。其实,我家的老头子昨晚也没有回来。说是医院里有一场大手术。”
“你也独守空房了?这么说咱们是同病相怜喽。”
她们不约而同地咯咯笑了起来。
“那个男人呢?”
“你走不一会儿,我们也分手了。”
“不会吧……看你们俩抱成一团,那个亲热劲儿,哪能那么容易就分手,我才不信。”
“别乱猜好不好?”
“哈哈,不要误会。我是说,你们俩昨晚的舞姿简直美极了,你浑身投靠在他的怀抱里……”
“好啦好啦,别提了。昨晚我是真的喝醉了,到现在脑袋里还在嗡嗡响呢。那个男人还算老实,我说我累了,他就非常礼貌地走开了。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真的,真的想跟他好好地浪漫一下。可那事儿哪能那么容易呀,一想起老头就吓得六神无主。最后还是下了狠心,跟他告别了。好合好散嘛。”
“做得好,我也怕你惹出事儿,一直在担心。”
“你这个小甜嘴儿,净说漂亮话,那你当时怎么没有拉我回去?”
“哎,你不要冤枉我好不好?当时我那么劝你,你就是不听……”
“是吗?饮酒过量,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哎,废话少说。附近有没有解酒的地方?”
“有,你在那里等着,我这就过去。”
“别,你别过来,咱们在外面见。”
“干脆你就上我家吧,我给你做一碗解酒汤。”
“也好,一会儿见。”
当文子放下听筒,掀开身上的浴巾时,突然发现自己仍在一丝不挂。她这才想起昨天的狂欢一夜。
看到杂乱不堪的床,她惊愕了:吓!简直不敢想象,我怎么会跟陌生的男人鬼混一宿?!她慌忙跳下床,走到浴室门前侧耳细听。男人确实不在这个屋内。一股不祥之兆从心里油然升腾,她急忙打开了手提包。证件、钱、戒指、手表、耳环、项链……应有尽有。
她进到浴室坐在座便器上。憋了一夜的尿水刷──地撒了出来。我疯了,我简直疯狂到了极点。昨晚的事儿千不该万不该。
她的心情极度慌乱。从便器上起身后,她手握淋浴阀门,欲开又止。她虽然很想冲刷掉身上留下的狂乱后的污渍,可又觉得没有闲功夫洗澡了。
火红的太阳从水平面上冉冉升起。她茫然地望着初升的太阳,无意间把视线转向岸边。
昨晚的那个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岸边岩石上,也在凝望着水平面。他仍然戴着墨镜。他那独自一人坐在岸边岩石上的侧影显得非常孤独、非常奇妙。毛世!她暗暗地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
我没有告诉你我自己的姓名和联系地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没有必要再次见面。一夜狂欢一夜情。虽然你那男性的魅力永世难忘,但我们必须分手。只有这一次,否则我将彻底被毁灭。毛世,请多保重,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
文子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与这个男人继续来往会导致什么样的结局。
她怕毛世返回来,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她在茶几上留下“毛世,请多保重!”的纸条和十张万元券之后,仓惶逃离了客房。电梯到了一层,文子环视一眼周围后,疾步走出了饭店大门。因明子已经付完了房费,文子不用与总台交涉可以直接走出饭店。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若是碰上毛世可不得了。她迅速登上了停在饭店门口的出租车。当她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毛世的身影突然映入了眼帘。毛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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