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改变费艾诺小姐的魔术师是谁?范斯克伯爵?他又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句话,他是个驯兽师。如果他娶了只母老虎,他一定会把它驯得服服帖帖。如果他娶的是我,那我一定也毫无疑问地像他太太一样——乖乖地卷烟丝。
我在这简直不敢承认,他吸引了我,我对他很有兴趣,不能克制地有点喜欢他了。
我不知道,他的魔力究竟在哪儿,能使得我在短短的两天内对他印象如此良好。范斯克伯爵有许多缺点:他的长相、嗜好、幽默感。如果换成别人,我一定会大肆批评,无法忍受,可是为什么这些缺点在他身上,我就视若无睹了呢?譬如说,他的身材肥胖,以前我是最恨胖子的。
或许是他的面部表情慑住了我。范斯克长得有点像拿破仑,从他的脸上你不难察觉出一丝军人沉着坚毅的气魄,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可测,不时射出冷峻的光芒,让人难以抗拒。他那口流利的英语,说得真叫我佩服。还有,他和女士们谈话时,总是聚精会神,面露微笑。虽然他看起来很坚强,不过昨晚我逮着了他一个毛病——当柏西尔狠狠地打着他那条小狗时,伯爵竟然在一旁吓得发抖。这件事情使我想到了他的另一个特点——喜欢小动物。他把大部分的小动物都留在意大利,这回只带来一只大鹦鹉,一对金丝雀,还有几只小白鼠。
这位喜欢小动物的伯爵,还是位博学多识的发明家和化学家呢!柏西尔说他曾发明使尸体硬化的方法,这方法能使尸体像大理石般地僵硬。
范斯克是个圆滑机智的人物,他尽量避免和黑水园的人起任何冲突。他已经感觉出萝娜不喜欢他,当他知道萝娜喜欢鲜花后,便经常送她一束束的鲜花,不过在河东狮吼以前,他也会很聪明地送他太太一束一模一样的。只要有人在场,他对太太总是必恭必敬,经常管她叫“天使”,每当她为他卷好烟丝时,伯爵总是报以一吻。
对我嘛,他又是另外一套,他抓住了我的弱点,攻击我心灵的空白处,经常把我当个男士一般,和我认真地探讨一些问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不出他的阿谀奉承,可是一离开他,我才清醒自责,不该沉醉于他的花言巧语中。
我不得不向柏西尔打听他的来头。可是男爵似乎对他也知之不多,他们几年前在罗马相识,当时情况惊险,我已在前头提过。好像自从那次遇劫事件以后,范斯克就再也没回意大利了,总是在日内瓦、巴黎、伦敦一带旅行。我怀疑他是不是因为政治因素而被放逐海外。不过他给我的印象倒是非常爱国,一来就问我知不知道伦敦附近有没有意大利居民。由他的信件中,我发现他在欧洲有许多的朋友。今早在餐桌他的位置上,摆了一封信,信上还盖着官印,难道他还和国内的政府官员来往?他到底是不是被放逐了?
我发现不只是我,连柏西尔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怕他还是喜欢他。
六月十六日
一位陌生人的来访,搅乱了一天的平静。
中午,我们正在用餐,仆人进来传话:“男爵,莫曼先生刚刚抵达,他想立刻见你。”
男爵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显得有点吃惊。
“莫曼先生?”他自语道,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伦敦的莫曼先生。”
“他现在在哪儿?”
“在图书室。”
男爵听完匆匆离座,没和我们任何人打招呼。
“莫曼先生是谁?”萝娜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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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答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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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样不知道。”
伯爵吃完甜点,走到旁边一面逗他的鹦鹉一面对我们说:“莫曼先生是男爵的法律顾问。”
男爵的法律顾问?如果是他的当事人请他来,那就不稀奇;可是他自己前来,事态必定不寻常。萝娜和我在餐厅坐了一刻钟,想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了半天,还不见柏西尔回来,我们就开始离座。
范斯克在一旁喂着那只大鸟,见我们离座,马上殷勤地替我们开门,
范夫人先走,然后是萝娜,我是最后一个,他朝我打了个怪异的手势,然后轻轻地对我说:“没错!”好像我问他什么问题似的!他的口气就像是说:“贺小姐,你心里猜的没错,有事发生啦!”我正要答话,可是那只老鹦鹉的翅膀扇个不停,我只好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楼梯口追上萝娜,她和我一样,觉得事态有点不妙。
3
六月十六日
今晚上床前,我还有些话要说。
柏西尔男爵离开餐厅会见莫曼两个小时后,我从房内出来,打算到院子去散步。刚下楼,就看到图书室的门开了,两位男士走了出来,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就站在原地不动。男爵和莫律师的交谈,虽然非常小声,可是依然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放轻松点,男爵,”是莫曼的声音。“全要看您夫人的了。您也知道,夫人要当着证人的面签字——为了谨慎起见,最好是找两位证人。签完字她还要当众宣称‘我的行为出于自愿’,如果你能使她在一个礼拜内签好,那么你的危机将会迎刃而解,否则的话——”
“什么叫否则的话!”柏西尔生气地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放心好了!”
“我当然希望一切顺利啦!可是干我们这行的,总是考虑到事情的两面,万一她不肯签字,那我可以设法要对方宽限一下,接受你的三个月期票,可是期票到期以后,你有没有把握弄得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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