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除了点头表示我的礼貌之外,一句话也没说。她最后的那句话“刺激”,使我想到了白衣女人,而急着要发现那个疗养院的逃犯和她所说的费太太之间的关系。
“就算我是世上最好动的人,”我说。“我也不怕你们不让我动,因为我来这儿的前一天,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贺小姐,我担保这件奇遇还没完,它和凌雾堡有关。”
“真的啊?华先生!说来听听看!”
“你应该听的,这件奇遇的主角我不认识,恐怕连你也不认识;不过她确实提到了费太太的名字,而且还很感激她、尊敬她。”
“提到我母亲的名字?有意思!然后呢?”
我把当时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贺小姐从头到尾瞪大了眼睛,很感兴趣,也很吃惊。说完以后,我发现她和我一样——一头雾水。
“你肯定她是在说我母亲?”
“肯定,”我回道。“不管她是谁,反正她曾经在凌雾村念过书,费太太当时对她很不错,所以她对费家的人印象都不错。她知道费太太和她先生已经死了;提到费小姐,她好像从小就认识她。”
“你说,她否认是这儿的人?”
“对,她告诉我是汉谐尔人。”
“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真奇怪!不过我觉得你让她自由地走开是对的,她好像真是无辜的。如果你知道她的名字就好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查个究竟,目前我们既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过去和我们的关系。至于我妹妹和叔叔他们,我敢担保,他们和我一样不认识她,如果告诉他们的话,只可能增加他们的烦恼。我个人是非常的好奇,我会尽全力帮你查个水落石出。我母亲嫁到这儿以后,确实花了不少心血在村里的学校上。当年学校里的老师死的死,老的老,不可能从他们身上问出什么东西来。目前唯一能够——”
她话还没说完,仆人进来告诉我,费先生想在我用完餐后见我。
“你先到厅里等着,”贺小姐又快又急地告诉仆人。“华先生一会儿就来。”然后继续对我说:“我是说,先让我和妹妹翻一翻母亲留下来的信,如果没有什么头绪的话,我会找一找母亲写给费先生的信。他挺喜欢伦敦的,经常不住在乡下,母亲就必须常给他写信,报告一下凌雾堡的情形。她的信多数和学校有关;待会儿见面的时候,我大概会发现点什么。午餐是在两点,到时我会把妹妹介绍给你的,然后我们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带你到几个景色美一点的地方去——那我们就两点钟见了。”
她爽朗而愉快地点了点头,消失在门外,我走进厅里,仆人在外头等着带我去见费先生。个时候,仆人手里拿着象牙本子进来,费先生接过后,示意他在一旁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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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毅力的实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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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带我上了楼,通过走廊,在我昨晚的臥室隔壁停了下来。他开开门,要我进去。“主人命我带你到这儿看看是否满意,这是你的工作房间。”
如果在这种安排之下,我还不满意的话,那我真是太难侍候了。窗外的景色和今早一样的宜人;家具豪华大方,中央的桌子摆满了书和一瓶漂亮的花。靠窗口的桌上,摆满了画具,墙上挂了一幅染画。这是我所见过最豪华最美丽的房间。
这位严肃的仆人,大概是训练有素,当我对这间房子赞美不已的时候,他却冷冷地弯着腰,开门示意我可以离去。
我们拐了个弯,踏上另一条长廊。走到底,下几个阶梯,在一个垂着布帘的门前停了下来。仆人开了门,走了几步,又开另一道门,两块碧绿的丝帘出现在我眼前,他掀开其中的一块,小声地说:“华先生到。”然后就离开了。
我置身在一间肃穆的大厅里,地上铺着地毯,厚厚的,像是踏上了层层的丝绒。沿着墙边,有一排六英尺高的书架,上面镶着大理石人像,非常典雅。书架对面有两个古董似的玻璃柜,柜中间有一幅圣女怀抱圣婴画,从上面一直垂到底,由镜框框着,拉斐尔的名字赫然出现框底。我站着的地方,左边有精工镶嵌的茶几,上面摆满了德累斯顿瓷器,右边是个长橱,里头有罕见的花瓶、象牙饰品及一些金、银、宝石的玩具。我的对面,也就是房间的最里边,垂着碧绿色的窗帘,调节了窗外的阳光,使得它更加的神秘诱人,并且加强了屋内肃穆的气氛。
轮椅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过了四十岁的人,你不难猜出他的年龄。这位费先生,大约在五十到六十岁之间。他脸上没有留胡子,瘦而苍白,没有皱纹,鹰勾鼻,灰蓝的眼睛大而突出,微微泛红的眼睑,稀疏的头发。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达膝盖的双排扣衣服,洁白的长裤,丝质的袜子,一双有点脂粉气的拖鞋。手上戴着两个戒指,我这个外行人,只能说它们是无价的。早晨和贺小姐一席话后,使我以为堡内的人都很风趣,可是当我见到这位费先生后,我的这个念头马上打消了。
我上前几步,鞠了一个躬。
“欢迎你来凌雾堡,华先生。”他声音沙哑地说。“请坐,请不要挪动那张椅子,我的神经有点衰弱——你看过你的工作房了?”
“我才看过,费先生,我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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