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故事说完,而且这项阴谋也不应在陌生人面前冒然提起。我只能避免勾起她的希望,小心地避开这个话题,然后对她解释我的目的是来找应对安妮失踪负责的那两个人。我说我们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所以我要那两人受到惩罚。
柯太太有点迷惑,但因为我曾帮助安妮,所以她愿尽量供给我资料,但是不知如何说起。我先问她如何到凌雾堡,再问她带走安妮和她失踪的经过。她的叙述是这样的:
离开陶氏农场后,柯太太和安妮当天就前往杜比,因为安妮身体不适,在那停留了一星期。接着她们前往伦敦住了一个月左右,房东要求她们搬家。柯太太担心安妮会被发现,终于决定搬回她丈夫早年居住过的格林斯比。安妮的病,由于看到报上刊载萝娜和柏西尔结婚的消息而加重,医生诊断是极为严重的心脏病。她们便在格林斯比住了下来,要不是安妮突发奇想要与男爵夫人密谈,她们很可能就一直住下去了。
柯太太极力加以劝阻,可是安妮自认死期不远,一定要赶快把心中的某件秘密告诉男爵夫人。她的决心如此坚定,甚至威胁柯太太若不陪她,也必单独前往。医生也劝告她不宜长途旅行,心情更不可激动。但安妮不听,柯太太只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与她同行。
在等火车的时候,一位黑水园附近的居民把当地的环境给她们介绍了一番,因此她们知道离柏西尔住处最近的地方,是黑水园外三、四英里处的沙墩。住在那儿安妮可以随时到黑水湖边散步。
在沙墩的几天,是住在一位寡妇家,她们不敢写信,所以安妮决定独自去完成任务。但柯太太每次都秘密随后跟踪。这样每天劳累,终于使安妮体力不支而旧病复发。根据经验,柯太太知道唯一能使她安心静养的方法只有解除她心中的焦虑。所以这位好心的女人便去了湖边,想试试看能不能约男爵夫人来会安妮。可是据安妮说,每天都来船屋附近散步的男爵夫人并未出现,来的却是一位高壮的中年绅士,手上拿了一本书,也就是范斯克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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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目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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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密切地观察她后,突然上前说他是男爵夫人托付的密使,不知柯太太是否就是男爵夫人约来要见面的人。由此一问,柯太太便把她的来意说明。伯爵非常和气地答应绝对把安妮的话带到,并说男爵夫人极希望安妮和她的好朋友前去伦敦,否则男爵会发现她们,并说夫人也将于近期内前往伦敦,希望她们先去,并通知她新的住址。
柯太太忧虑地说,安妮此刻卧病在床,可能无法远行,又担心行迹暴露,不敢请人诊治。伯爵说他本人就是医生,或许柯太太愿意让他看看安妮。柯太太对男爵夫人的密使自然极为放心,便偕同伯爵回到小屋。
安妮当时正在睡觉,伯爵见到她时极为惊讶——显然是因为她与男爵夫人长得太像。柯太太以为他是为她的病情严重而受惊。他坚持不要叫醒安妮,只问了一些症状,并量了她的脉搏。然后便写了张药方,并亲自前去沙墩为她配药。他告诉柯太太,这药极有效,可以使安妮支持几个小时到伦敦。走时约好后天中午在黑水村火车站见,他将前往车站送她们搭车。若她们不来,就表示安妮病重了。
这药对安妮果然有效,柯太太告诉安妮男爵夫人约她在伦敦见面。她们便在约定的时间——这时离他们来黑水园不到一个星期——到达车站。伯爵正在对一位太太说话,她好像也要搭车前往伦敦。伯爵很热心地送她们进入车厢,一再叮嘱安妮把住址寄回来。那位太太因为不同车厢,她们便没有再见到她,一直到了伦敦,安定下来后,柯太太便把住处的地址通知黑水园。
她们等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有一天,那位在车站见过面的太太前来找柯太太,说男爵夫人请她前去安排见面的事,安妮也怂恿她去。她便跟了那位太太——显然是范斯克伯爵夫人——出去。走到中途,那位太太说要去买件东西,请她在车上稍等。她等了好一阵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便立刻折回住处——安妮已经不见了。
她唯一的线索是旅社的女仆说有个男孩送了一张字条给安妮,几分钟后安妮就披了披肩、戴上帽子出去了。字条可能也带了出去,因为柯太太遍寻不着,所以也说不出她去了哪里。那必定是件很急很重要的事,否则安妮绝不会单独出门。
柯太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问疗养院,答案是否定的——可能是在假的葛安妮被送回去的前一两天。然后她又写信到住在威明罕的葛太太处询问,仍然没有。此时她已无计可施,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安妮的消息了。
6
从柯太太方面来说,安妮的一切完全是范斯克夫妇搞的鬼,是否触犯法律,且待将来再说。我此行本想打听柏西尔的秘密,可是她却一个字也没提,只得想办法让她追忆另外一些人与事。下面的问题就从另一个角度探讨。
“对你这些伤心的往事,我真希望能帮上忙。”我说。“可是我除了表示同情外,实在不知道如何帮忙,就算安妮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对她的牺牲与爱心也不过如此了。”
“这并没有什么,”柯太太说。“这可怜的孩子是我亲手把她带大的,实在不容易。假如不是我亲手替她做第一件衣服,教她走路,我也不会那么伤心了。我常说她是上帝派来安慰我的,现在她失踪了,想起从前,连我这么大把年纪的人,都会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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