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做工作,一会儿又要安慰妹妹,因此与她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几个星期。他让
人在左边柱子上系了一条小船,在船上垂钓,这是他最喜欢的消遣。每天上午,午
饭前,姐妹俩去船上找他。
有时,遇上涨潮,他们随波逐流,听任倒流的河水把他们推向上游。他们从桥
下穿过,驶过罗马人坟山,到了通达三棵柳树的峡谷深处。然后又随着退潮的水流
慢慢漂下来。
每天下午,他们都去周围散散步,不是朝利尔博纳,就是朝唐卡维尔方向,有
时也朝巴斯姆村庄走走。拉乌尔常和农民天南海北地聊一阵。虽说诺曼底人对陌生
人,对他们称为外乡佬的人怀有戒心,拉乌尔却善于打开他们的话匣子,因此了解
了近几年城堡主人和富裕的庄户人家遭到的几次盗窃。窃贼翻墙爬坡,潜入室内,
于是家传的古老首饰和金银餐具便不翼而飞。
为此进行的侦查没有得出结果。甚至格尔森谋杀案发生时法院也没有想起这些
偷盗案。但是本地人都知道,好几起偷盗案都是一个戴大礼帽的家伙干的。有人甚
至说,隐约见过那顶大礼帽,颜色好像很深,大概是黑色的吧。那人瘦瘦的,比中
等身材的人高出许多。
他们三次采集到他的脚印:脚印又深又大,显然是一双特大的农民穿的木展踩
出来的。
但使人费解的是,有一次,这位窃贼竟从一条非常狭窄、仅能容一个小孩通过
的旧管道钻进了一座城堡。而在城堡内院,有人看见了他那顶大礼帽的巨大影子,
而且发现了他那双特大木履的印迹。这一切巨大的东西,都是从一条旧管道里通过
的!
因此,戴大礼帽的人的传说,就像食人猛兽的传说一样,在四乡传开了。那些
饶嘴饶舌的大嫂大娘认为,肯定是这人杀害了格尔森先生。这种推测很可能是符合
事实的。
贝舒听了这种传说,认为可以肯定,卡特琳娜在房里遭到袭击那一夜,他在花
园追捕歹徒,在茫茫夜色之中,依稀看见那是个戴大礼帽的男子。那人影当时一瞬
间就消逝了,可是现在他发现已经深深地印在他脑子里了。
于是,这个穿靴戴帽十分怪异的神秘人物,便引来了种种推测。庄园里他想进
就进得来,想出就走得出;他在庄园周围转游,左边瞧一瞧,右边看一看,这从走
一走,那里停一停,确实像个十足的地痞流氓。
拉乌尔受本能的驱使,常到沃什尔大娘的破屋子去看看。一天下午,他叫上两
姐妹一块去。仔细打量那一大堆斜靠在一棵树干上的木板,发现有一块门板,破旧
不堪,到处开裂,抽出来一看,只见上面笨拙地用粉笔画着一幅粗略的图像。
“瞧,”他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家伙。这是他的帽子的线条……像是巴
黎中央菜市场搬运工戴的那种宽边毡帽。”
“这倒有意思。”卡特琳娜低声说,“是谁画的?”
“沃什尔大娘的儿子。他喜欢在木板上纸片上写写画画。谈不上什么艺术性,
甚至很拙劣。现在情况都一致了。沃什尔家的破屋子处于阴谋活动的中心。我们要
找的那家伙也许和格尔森先生在这里见过面。小沃什尔也许就是在这里雇了一两个
过路伐木工,把三棵柳树移走的。半疯半癫的沃什尔大娘听到了他们的密谋,她弄
不明白,只是用她那可怜的脑瓜子去琢磨、回想、想象这一切,想猜出他们想搞什
么名堂,后来她在您卡特琳娜面前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尾说的话,就是这些事情。
那些话里包含着那些威胁,使您恐惧万分。”
第二天,拉乌尔发现了六张草图,三棵柳树、峭壁、鸽楼的简图,两张帽子的
外型图,还有一张线条杂乱,但看得出手枪形状的图。
卡特琳娜回忆起小沃什尔那个人。他一双手很灵巧,和他母亲一样,常来小城
堡,在蒙泰西厄先生指点下,干一些木匠和锁匠的下手活。
“我们刚才提到的五个人,”拉乌尔开口说,“有四个已经死了:蒙泰西厄先
生、格尔森先生,沃什尔母子俩。只有那戴帽子的家伙活着。只有逮住他,才能把
案情搞个水落石出。”
确实,这个阴森的人物操纵着整个惨剧。似乎他随时都可能从树丛中,从地下、
河底突然冒出来。你隐约看见一个幽灵在弯道、在草地、在树梢上游荡,可是定睛
细细一瞧,他立刻就消失了。
卡特琳娜和贝尔特朗德精神紧张,都挨紧拉乌尔,似乎这样就能得到保护。他
感到她们之间有时意见不合,有时难堪地沉默,有时突然抱在一起,有时十分恐惧。
这时,他说上几句温柔的话,做出几个含情脉脉的手势,她们就平静下来了。可是
不久,这样的事情又无缘无故,再次发生。这种精神失常是怎么造成的呢?光是因
为害怕那幽灵吗?是否还受到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影响呢?她们是不是在和暗藏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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