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水盆从长凳上搬下来,坐下了,失落得好像一个丢了母牛的农场主。他皱着眉,温和地说:“首先,黑勒先生,我能叫你内森吗?”
“叫我内特更好。”
“内特,首先请不要称我为伯爵,我从不用这个头衔,并且不断地跟地方报纸说不要这样称呼我。只有我妻子强迫我用它。”
“女人都喜欢被称为伯爵夫人。”我说。
“你太理解我了,内特。第二点,我之所以这么泰然自若,是因为在这件案子中,我是清白的。你这样一个优秀的侦探不久就会证明这一点的。”
“你不要这么自信,给我们摆这副牌。”黑格斯摇摇头说,“哈利那,也可能是公爵本人正在一步步地设计事态的发展……”
“清一色四张同花顺。”德·玛瑞尼痛苦地说.他吸了一口烟,笑着对我说:“你正在眯眼看我。”
“这儿太亮了。”我说。
“我点这么亮的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能更容易地抓住老鼠、蜘蛛和蟑螂。当然,在这么亮的灯光下,晚上很难入睡。这儿的味儿太难闻了,我很抱歉……我以前从未在自己的排泄物陪伴下睡过觉。”
“真难为你了,”我说,“我以前从未听说过‘排泄物’还能用在正式的句子里。”
他注视了我一秒钟,而后大笑了起来,“真幽默,你的礼貌是值得怀疑的,但这可以理解,你是个美国人嘛。”
“哦。为什么哈利·欧克斯那么恨你呢?”
我抛给他一个球,他却轻松地打了回来。“因为我和他女儿性交。”他说。
“噢,”我说,“是在你和她结婚之前,还是结婚之后呢?”
他又邪恶地笑了,“她结婚前没怀孕。”
“我们结婚几个月后,”他解释道,“正住在墨西哥城,南希得了伤寒。我们的血型正好一样,我给她输了血。几个月后,在她的医生的建议下,为了她的健康,她做了流产。”
他停下来吸了口烟,那种洋洋得意的神情又消失了。
“显然,在尤妮斯和哈利的印象中,我在墨西哥城了他们的女儿——在输血时爬到她的病床上,‘强暴’我的妻子。欧克斯不停地咆哮,说我是个性变态。南希说什么都不能平息他。你知道他是个暴躁的人,还很古怪。”
“我明白。”我说。这真是件有意思的事。
“这只是个开始。”德·玛瑞尼说,好像这是件好玩的事。“不久前,南希到纽约去看牙医,恰好我得了扁桃体炎,也要手术。我们到一家医院检查,又住在相邻的房间里。哈利先生发现了这件事,像一头发怒的公牛那样闯到我房里,想要把我从那房间里踢出去。我告诉他,如果他不从我房间里滚出去,我就打破地的头。”
“你这些话太欠考虑了。”我说。
这话没在他身上产生一点影响,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对我和欧克斯家来说,最好的关系就是停战。三月下旬,哈利先生闯到我家来。把他那十几岁的小儿子悉尼带走了。悉尼非常喜欢我和他姐姐,可在哈利看来,我们不过是在欺骗他。”他耸了耸肩,“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哈利先生。”
“你知道,那两个迈阿密警察说,他们在现场找到了你的指纹。”
“胡说。”他说,手臂在空中挥舞着,好像在赶一只苍蝇。“我已经两年没去西苑了。如果他们找到了什么指纹,那也是在他们向我提问时留下的。”
黑格斯皱着眉头说:“那个贝克被称作指纹专家……”
“那个家伙只是个长筒袜专家,除了这点,什么也不是。”我说。
“你认为那两个美国人不诚实?”德·玛瑞尼问。
“他们的脸皮像木板一样厚。他们想诬陷你,说你是杀人犯,那他们就会削尖脑袋去找适合定罪的证据,找不到的话,就凭空捏造。”
“毫无疑问,他们一定是得到了哈利那的指点和帮助。”德·玛瑞尼悲愤地说。有那么一刻,他自信的面具瓦解了。“在我的家乡毛里求斯,我们把这样的人称作人民的公仆。可在这儿,这些家伙却拼命让你围着他们转,好像不这样就体现不出他们的重要。”
“请原谅我的无知。”我说,“毛里求斯在哪儿?”
德·玛瑞尼同情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从外星球来的笨蛋。
“毛里求斯是我的家乡,那是个印度洋上的小岛。它是英国属地,可语言习惯、人口和风俗都是法国的。”
“噢。”我说。他一定觉得和一个美国人说这些很无聊。
德·玛瑞尼站了起来,又向黑格斯要了一支烟,黑格斯给他点燃了。他终于问出了那个早该问的问题。
“你有我妻子的消息吗?南希还在拿骚吗?”
黑格斯点了点头,“她昨天下午到的,我想你今天就能见到她。”
“好,太好了。你知道,她站在我这边。”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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