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不时地发出这样的声音,捻着手指,好像在检查某种可疑的物质。
最后我在砖墙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儿,然后把粉笔和放大镜都收了起来,满意地拍了拍手,冲着我的杰作笑了。
“好了,”我说“好……”
我重新走到了海滨大道上,回到了自己的旅馆,给玛乔丽打了个电话。
“内森,”她说,“在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做事之前,我想给你做点儿晚饭。”
我从电话里听到了滴答声。
“太好了,玛乔丽,我半个小时之后就到。”
“早了点儿,但我不介意……”
“好吧,一会儿见。”
我挂断了电话,这对她来说有点突然。那个滴答声让我感到有点奇怪。是窃听器的声音吗?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这让我有点烦恼。我拿起听筒,要了一个外线,随意地拨了一个号码。
“你好,我是沃特金斯。”一个浓重的英国口音说。
“什么也不要多说,”我说,“我被监视了。半个小时后到卡罗特堡见我,带着证据。”我挂断了电话。
在去见玛乔丽的路上,我开车拐到了海滨大道上。到那儿并不顺路,但我却想去看看。当我看见半打儿黑人警察,穿着可笑的制服,在那位矮胖的麦尔岑上尉带领下,正对着我在小巷墙壁上画的圆圈认真钻研时,我差点笑出了眼泪。
路过卡罗特堡时,我特意停了一下,好能看见那个跟踪我的侦探去赴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约会。
我非常迫切地想见到玛乔丽·布里斯托尔了。
第十五章 放纵时刻
我把车子开过了西苑,然后掉转车头,加速,把车子开到了乡间俱乐部的停车场上,以保证甩掉尾巴。很明显地,我甩掉了尾巴。但我从车上下来时,还是飞速地躲到一棵棕榈树后,想看看是否有人跟着我把车停在那儿。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在观望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感到自己特别傻,也许偶然来这儿的人会看见我:天黑得太早了,而我依然戴着太阳镜。我把太阳镜摘下来,放到了运动衬衫的口袋里。我穿着短裤,没有戴帽子,还光脚穿着凉鞋。我想我看起来更像一个游客,而不是侦探。
乡间俱乐部的沙砾停车场上只停着几辆车。我向网球场走去,大海的波涛声隆隆地传来,一股凉爽又略带潮湿的海风吹拂着树木、草地和我的头发。在黄昏的柔光下,棕榈树在灰色天空的映衬下轮廓分明。就连那些泥土,也不比鲜艳的花朵逊色,被镀上了一层天堂的光辉。那一刻我感觉特别美好,孤独但不寂寞。
在黄昏的微光下,海滩竟呈现出一种象牙般高贵、宁静的色彩,青铜色的大海是那么静穆.波浪柔和地涌动着。我双手插兜儿,站在那里凝视着这一切,想到了在这辽阔水域的那一侧,同盟国的军队正穿过西西里岛。在今天的报纸上,谈到了罗马教皇,他反对同盟国轰炸罗马——但我从报纸上摸不到一点儿头绪。
一只沙滩蟹在我站的这条小路上急速地爬过,我吓得往后跳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喘气都不敢大声了。这个坏家伙又要骚扰我了。
从玛乔丽敞开的窗户里飘来了饭、菜的香味,这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我朝她的小屋走去,好像我是一个麻风病人,而她是一个顽皮、漂亮的女巫,正要用美味的饭菜为我治病。
我敲了一下门,便耐心地等待着,给我的女主人一点儿时间把锅盖放到热气腾腾的锅上。房门打开时,她看起来有一点紧张,头上系着一个白色的巴哈马大手帕,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莞尔一笑,示意我进去。在她转身回到灶前的时候,我看见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衬衫,扎了件十分不相配的白蓝格裙子。
“太香了。”我说,确实是这样,烹调用的香料的味道是那么勾人食欲。我坐到了圆桌前,桌上铺着麻织的桌布,一束鲜花在瓶中怒放着。
“我希望你能喜欢。”她说,“我准备了一下午,主菜都很简单,可饭后甜点有点麻烦。”
望着她苗条、优美的身影在房间里忙来忙去,我想我会品尝到一份真正特别的饭后甜点了。昨晚那甜蜜的一吻还在我的记忆里萦绕着,这种对情欲的向往让我直走神,但我发誓今天晚上我要做一个绅士。玛乔丽·布里斯托尔既聪明又可爱,既文雅又脆弱,种族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中间,更不要提文化的差异了。我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也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友谊,再加点儿适度的调情,在这里比较合适。
“你说过永远也不会厌倦海螺肉。”她说,给我端来了一小碗鲜鱼、成肉和洋葱煨成的开胃菜,“我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噢,太好了,谢谢。”我说,美滋滋地尝了一口。那个汤别具风味,稠稠的,切成了儿的土豆、西红柿和其它蔬菜还有大块的海螺肉煮在一起。香极了。
她看着我大饮大嚼的时间超过了自己品尝的时间,孩子气地看着我笑,我吃得香喷喷的也让她受到了感染。汤喝到一半时,她又端上了一盘菜。是一盘切得碎碎的、味道鲜美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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