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我的行为或语言冒犯你了吗?”
“不!是关于哈利先生的一些事。”
她盯着自己的膝盖,那件蓝、白格的裙子洒落到地上,自然地展开着,像一块桌布。我想,今天晚上她去浴室时一定得洗衣服了。
“哈利先生在死前一个月或更早些,看起来有点儿古怪。”
“古怪?怎么古怪?”
“他总是很警惕,好像对什么东西非常恐惧。”
我笑了,“警惕?他把房间所有的门窗都敞开着。”
“这我知道。但我感觉他以前从未像那个时候那样充满了警惕。”
“举个例子好吗?”
她叹了口气,慢慢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思索着,脖子上的木珠项链轻轻地发出了音乐般的声响,“一天晚上,他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第二天晚上,就换另一个房间。下一个晚上又到另一个房间里。总是在不同的房间睡觉。”
“哦,这可能是偶然的。我不觉得这就意味着他很警惕。”
“也许吧,可他总在枕边放一把枪——这难道还不意味着是很警惕吗?”
我站起了身,“这确实是明显地在警惕着什么,那把枪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耸了耸肩,说:“我不知道。在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我在给他整理衣物时,在枕头下看见了那把枪。但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它。”
“耶稣呀,这很重要,玛乔丽。那是一把什么型号的枪?”
“噢,我对枪不了解,应该说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是左轮手枪还是自动手枪?”
“它们有什么区别?”
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是左轮手枪。”她说。
“多大的?”
她想了想,用手指大约量了六英寸的宽度。
“大概是三八型的。你应该对林道普上校反映这些情况。”
“我对他说过了。”
“喔,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他的警惕是在预示着灾难的到来吧?”
“很抱歉,我刚才并没有那么说。”
“这已经够好了,给这个疯狂的案件提供了很多可破解的蛛丝马迹。”我看了一下表,“快十点了。还有大约四十五分钟,我们就得去见亚瑟了。”
“好的。你想游泳吗?”
“当然想了,你这儿有备用的游泳裤吗?”
她非常愤怒地看着我说:“我像那种在自己房里放着男人的游泳用具的女孩吗?”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站起身,没有听我解释,把裙子脱在沙地上,又把宽松的白上衣扬到我面前,如一只翩然的蝴蝶。
我呆呆地看着她,眼光停在她两腿间的那块神秘的暗影上。然后又欣赏她的全身——她就像是一个好色的糖果商人用奶油巧克力熔铸的一座雕像,一座最完美的女人雕像。她的胸部高耸而浑圆,既不大,也不小,是那种恰好能用手握住的。腰那么纤细,腿修长而结实,像是舞蹈演员的腿,美好地叉开着。这个可爱的女孩正背着手,手搭在臀部上,大胆地冲我笑着,“你的嘴怎么那样张着呢,内森?”除了那串木珠项链,她一丝不挂。“你还没有吃饱,很饿吗?”
然后她大笑着跳进了波浪中,伸展着四肢划水,浑圆的屁股看起来那么大。我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衣服,像一只螃蟹那样游到了她身边。
她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傻笑着往我身上泼水,我也还击她。月亮也在水中和我们一起嬉戏,用象牙般的光辉洗涤着她。水面漾起了一轮轮的涟漪,海水白、蓝、黑、灰不停地变幻着。她一忽潜水,一忽和我打闹,继而又像一条鱼一样向前游去。我一直跟在她后面。游了一会儿,我在水中踩水,把身子立了起来,回望海滨。真不敢相信我们已游出了那么远,可我依然能看见乡间俱乐部、西苑和她的小屋,还有枝叶伸向天空的棕榈树。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不真实,”她说,“地球好像缩小成一个玩具的世界了。”
“我也一样感到了这种不真实,”我说,“可只有你是真实的。”
她微笑了一下,四肢为维持漂浮依然划动着,但这却是一个苦乐掺半的复杂的微笑,“噢,内森,我们真不该这样,我们来自于不同的世界。”
“只有一个世界,”我说,“只是环境和人群不同。有时他们会互相挑起战争,有时又会有许多美好的感情在他们之间发生……”
这番话把她脸上的愁云吹开了,她的笑容重新甜蜜起来。她朝着海滨游回,然后让自己的身子一半浸在海水中,一半仰在沙滩上,注视着月亮,全身心沐浴其中,好像月亮只是为了她一个人才如此皎洁、美好。
我紧挨着她坐着,几乎要窒息了,她的体形可真美。
“你的身上有伤疤。”她说着,并轻轻地抚摩着我的一个伤疤。
“我曾几次被枪打中。”
“是在打仗的时候吗?”
“有些是打仗时留下的,有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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