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坚信是弗来迪杀了她的丈夫。”
“确实是这样,她认为绞刑对那位伯爵来说太合适了。”我干笑了两声说:“她想让弗来迪因为哈利先生的死上绞刑架吗?还是不想让那家伙围着她的女儿转?”
她心绪烦乱地摇了摇头,好像再也不想说这件事了,甚至一点儿也不愿想到它。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去。她的身体语言告诉我她伤透了心,十分消沉。
“我再也不能给你帮忙了,内森。”
我走到她身后,用手抚摩着她的肩膀,她退缩了一下,可很快又用她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说:“内森,我的家庭和我,都依赖尤妮斯夫人生活。我不能违抗她,你明白吗?”
“哦,没什么,这也很好,我不希望你再卷进来了。我今天下午和克提斯谈了谈,他要帮我找撤木尔,还有另外那个失踪的男孩。”
她笑了,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却往后退了几步,在我们中间留出了一大块距离。她说:“你真的以为他们还在这小岛上吗?他们已经像鸟一样飞走了,内森,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可能你是对的。噢,欧克斯夫人就在附近,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她抽泣得更厉害了,眼里充满了泪水,说:“你还不明白吗?我再也不能见你了,再也不能……”我向前走向她,她却向后退去。
“别傻了,玛乔丽,你知道我们对对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凄惨地笑了,“你不是认真的,内森·黑勒,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段夏日的浪漫曲,是在你的正常生活之外的。”
“不要这么说。”她的下巴战栗着,说:“你会邀请我国芝加哥,和你生活在一起吗?我能请求你留在这儿,和我一起生活在拿骚呜?你的家庭、你的朋友会接受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吗?我的家庭、我的朋友会喜欢让你这样的白人生活在我们中间吗?”
我摇了摇头,像被雷击中了,“我承认我从未想过这些,可,玛乔丽,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那么特别,我们已互相拥有
……在那个海滩上……”
“那个海滩是那么美好。”泪水从她那奶油巧克力般的面颊上流了下来,“我从来也没有否定过它,我不想撒谎说我忘了那甜蜜的一刻。可内森,我有一个弟弟!他想做点儿自己的事情,他想上大学。他需要我帮助他实现这理想,而我希望尤妮斯夫人能成全我这件事。”
我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说:“我们就这样完了吗?”
她点了点头。
“对你来说我就是一场夏季的暴风吧,玛乔丽?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发生了,在那个放纵时刻。”
“是的”
她用手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也给我擦了擦眼泪,吻了一下我的脸,把我送到了门口。
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有一小时,我站在海滩上,看着大海,看着月亮,看着月亮在水中的倒影。一只沙滩蟹在我身边飞速地爬过,可这次,我却对这个讨厌的动物一笑置之。然后我走回停在乡间俱乐部车道上的汽车里,往我下榻的大英帝国殖民地旅馆开去。然而,前台的服务员却告诉我必须在明天中午之前离开旅馆。
“是旅馆的主人这样要求的,”那个白人侍者说。
“你是说欧克斯夫人吗?”
“是欧克斯夫人。”他说。
第十八章 第一次审判
这些日子以来,我听到了当地民众对德·玛瑞尼案件的不满,特别是那些拿骚的土著人,这种不满的情绪差点促使他们去冲击监狱。可在这个七月末的炎热的星期二上午,在殖民地最高法院外的广场上,形形色色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有市场上卖草帽的小贩,也有海滨大道上那些大店铺的老板。他们都像过节一样地充满了激动的情绪,好像是在剧院外正等着将上演的好戏,而不是站在一个法院的大门外。
在法院里,正上演的“好戏”是德·玛瑞尼的初审判决。他站在被告席上,在他的对面,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戴着一顶粉迹斑斑的假发,面容阴沉的法官正在朗读对被告的起诉。德·玛瑞尼的罪名是“故意并非法地”导致了哈利·欧克斯先生的死亡。
弗来迪穿着一件保守的褐色双排扣上衣,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泛青。他正用拇指把玩着那条色彩斑斓的领带,用领带的头儿刮着鼻子,流露着自信。
“你的全名叫什么?”法官在审判桌后问他。
“玛瑞·弗来迪·福克阿科斯·德·玛瑞尼。”弗来迪一字一句地对法官说。
“我是原告的代言人。”一个拖着长腔的嗓音在法院的大厅响起,引起了嗡嗡的共鸣声。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从律师席后站起身,他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假发。那清楚的措辞和纯粹的英国口音与他那非洲人的面孔及黑色的皮肤极不相称,却又绝妙地融合在一起。他就是阿德雷,拿骚最著名的律师。他从未在任何一件谋杀案中败诉,现在是弗来迪这起案件的原告律师。
“我是被告的律师。”黑格斯站起来说。他那强壮的、运动员的骨架似乎在与原告律师比试着什么。他微笑着,笑容充满了自信。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马克思·艾伦·科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