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时刻_[美]马克思·艾伦·科林斯【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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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穿着装饰琐碎的制服的警官正站在囚笼外,手洋洋得意地摩挲着挂在腰间皮带上的长剑的穗子,做出一副认真守卫囚笼的样子。那是个木制的囚笼,有六英尺长、五英尺高。弗来边坐在里面的木制长椅上,一扇铁门把他和外面广阔的世界隔绝了。

  如果你是面朝法官站着,那这个笼子就在法庭的左侧,它的对面是陪审团(因为是初审,现在那儿空无一人)。

  能容纳一百五十个人的座位挤得满满的,听众大多数是白人。他们的黑人男仆在天亮之前就来这里给老板排队占座儿了。南希并不在场,一会儿,她将作为证人出庭。这一刻,我坐在前排,当她的耳目。

  法庭上最靠近观众席的地方,即在栏杆和辩护律师之间,塞进了两张桌子。哈利那律师和那两个迈阿密警察坐在那儿,以便解答新闻界的提问。《战地新闻》为这场有趣的案件留出了很大的版面;来自纽约、伦敦和多伦多的新闻记者与拿骚本地的新闻记者坐在一起;国际新闻联合会以及新闻记者协会也派代表出席了。吉米·克卡林代表《国际新闻动向》坐在这里,他紧挨着厄尔·加登,而厄尔正在和我轻声地交谈着。

  “你是在回避我吗,黑勒?”这个矮小而活跃的侦探小说作家问我。“是的。”我答道。

  他尖刻地笑了笑,继续问道:“阿德雷会反复询问原告的证人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询问呢?”

  厄尔那圆圆的脸上挤出一丝干笑,眼睛在金丝边眼镜后烁烁发光,“噢,原告有责任提供证据。通常,在这样的初审中,英国辩护律师不喜欢问太多问题。”

  “我个人的愿望是,我希望阿德雷拿着短斧或喷雾枪在克里斯蒂身后追赶他。”

  我又一次使他大笑了起来。而后,九点三十分,要开庭了。现在,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律师和法官低沉的声音主宰着整个法庭。而那些貌似犹豫不决的证人们,正在以一项项事例,把死亡的绳索一点点向德·玛瑞尼的脖子上套去。在这闷热得不透气的法庭上,只有苍蝇的嗡嗡声和从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才带来了一点生机。阿德雷正神态自若地按法庭的正常程序,以案发当天上午为线索,对证人展开提问。

  首先出场的证人是皇家警察绘图员,他绘制了案发现场的地形。继而,皇家警察摄影师把放大的死者照片挂在了一个画架上,照片就像一件残忍的艺术品,让观众席上的人们看了不禁一片唏嘘。法医奎克巴士是个四十多岁,冷漠、整洁的小男人,看起来并不像他的职业所应有的那么勇敢。他向大家描述了七月八日上午在案发现场所见到的情形,以及在法医检验室所见到的那些可怕的细节:在哈利先生的头颅后,有四处伤口,都是直径像铅笔一样粗细的小洞,穿透了哈利先生的头颅。他在描述中忽略了自己在看到那些伤口时的第一反应,他没说觉得那是枪伤。在陈述尸体解剖时,这位法医提到“把睡帽从死者头上拿开时,喷涌出大量的鲜血,”而且“好像头颅是被轻微撞伤的,在这之前没有流血。”

  我立刻明白了,这是子弹在穿破头骨的过程中力量减弱了,我想它们大概现在还留在哈利先生的头颅里。这一定是检查时没有发现,但也永远不会被发现了,因为哈利先生现在正在缅因州一个有六英尺高的棺材里安眠着。法医还说:“在哈利先生的胃里,有大约四盎司的颜色微暗的粘稠液体,没有确定是什么物质。”哈利先生是被人下毒了吗,或是被人用药物麻醉了?

  我从兜里拿出了记事本,把这条证据记下了。在我记录的时候,一位迷人的女性站了起来,她就是那个“风流女人”。她把自己描述成“从英国战场撤离的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我却觉得她是一个成熟的、金发碧眼的美人,在那身合体的衣着和帽子的衬托下,体形极为完美。如果她就是哈罗德·克里斯蒂的情妇话,那么,那个癞蛤蟆是个多么幸运的人呀!

  她的证词是,当天下午她和哈博德打网球,然后与哈罗德·克里斯蒂以及哈利·欧克斯先生在西苑共进晚餐。这并没给案情带来什么进展。她只是把案发当天的情况简单化地列了个表。

  下面出庭作证的美人是金发碧眼的桃乐莤·克拉克和皮肤微黑的珍妮·爱斯丽,她们就是弗来迪在雨夜中护送回家的那两个飞行员的妻子。在新衣服和新帽子的装扮下,她们显得极为美丽。两位女士心情迫切而又十分精确地证实了,弗来迪在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在自己的家里。我没有被法庭传唤作证。我现在站在弗来迪的营地上,似乎还不用我出面,把跟踪他那莫须有的情人的事说出来。也许,我该站出来,向法庭证实,在七月七日那天晚上,德·玛瑞尼的行为根本不像一个要结束自己的美好生活,准备去做谋杀犯的人。

  那两位美人的证词没有给弗来迪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她们所说的和弗来迪自己陈述的相符。糟糕的是警官温得·派克的证词,他说,在七月八日上午七点半,德·玛瑞尼来到警察局,要为他的养鸡场登记购买一辆卡车。

  “他来的时候十分兴奋,”那个警官说,“他的眼睛甚至都兴奋得有点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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