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那是篇很好的演说,法官,」约翰尼说道,「就演说来说。」
辛恩法官停下来看着他:「我说了什么,约翰尼,你不相信?」
「呢,我相信我全部相信,」约翰尼耸耸肩,「但我还能怎么样?抽一根烟?」
法官不耐烦地摇摇头:「当一个人与没有语言共鸣能力的人或一个聋子说话时,结果一定是可怕的沉默。我们走吧!」
他们在法官的树林里走了很久,终于法官停下来坐在一株倒下的树上。他擦擦脸,用力打着蚊蚋,然后他开口:「我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回事。」
「那是杨基良心,」约翰尼笑道,「对流露正直的感情而反感。」
「我不是说那个,」法官停下来,好像在搜寻适当的字眼,「整天我都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感觉?」
「嗯,就像是在一个完全死寂静止、高湿度的日子中醒来,空气仿佛有一吨重,使人无法呼吸。」
「最近看过医生吗?」约翰尼轻轻问道。
「上个星期,」老人不悦地说道,「他说我会活到一百岁。」
约翰尼沉默了。然后他说道:「这是跟辛恩隅有关的,毫无疑问。你不再那么属于这里了,你自己说的。那并不使我讶异,这地方相当可怕。」
「你相信预感吗,约翰尼?」辛恩法官突然问道。
约翰尼说道:「当然相信。」
法官晃动了一下。
他从木头上站起来找出他的手帕:「我答应玛茜达·司格特要带你去看看易尔。老天,真是热!」
第二天,芬妮·亚当斯婶婶就被谋杀了。
第二章
扭动抽搐,像一条钓线上的鳟鱼一直努力要逃离火堆火堆火堆……
约翰尼睁开眼睛。
他一身大汗而房间里是黑的。
「是谁?」他问道。
「我,」是法官的声音,老人的手在他身上戳着洞,「对一个睡不安稳的人来说,你无疑是很难苏醒的。起床,约翰尼!」
「现在几点了?」
「快五点了。到湖边有三英里路,早一点才有大鱼。」
他们在晨曦中走上辛恩路,带着他们的钓具和野营用具,法官坚持要在外头耗一整天,或者视天气状况能待多久就多久。
「等一个人像我这么老的时候,」法官解释,「有半天总比没有好。」
每人拿一把枪,那是从法官房里一个上锁的衣柜抽屉里拿出来的,在那里面有许多盒的弹药,而枪支则是用油布包裹着的。这老律师对打猎运动颇有微词,他在他的土地上严格地保护雉鸡和鹿。但他认为猎鸡、兔子和其他害虫是公平的。
「等钓鱼结束了之后我们去。这附近有很多狐狸,从山谷里下来到农场里捣乱。或许我们可以抓到狐狸,它们今年对农场造成很大的伤害。」他给了约翰尼一把双铳枪来打兔子,留给他自己的则是一把点二二口径的单发枪,法官凶狠地说,那是专门为可恶的土拨鼠所设计的。他并且叹道,要是老波奇在脚边就好了。波奇是法官的上一条猎犬,一只红色撤特猎犬,它的相片被小心地挂在墙上。约翰尼看到它的坟墓在车库后面的树林里。
「波奇和我在树林里曾有许多好时光。」辛恩法官快乐地说。
「猎蝴蝶,毫无疑问。」约翰尼笑着说。
法官红着脸嘀咕地说着什么。
所以这一天平静地展开了,除了阴沉的天空之外没别的事破坏他们的兴致。他们捉了一些小蛙作为活饵,然后坐着法官前一个星期就泊在池塘里的平底船出去,他们得到的渔获远远超过他们的梦想。然后他们把船拉上岸,他们撒了几次网来捉小梭鱼,结果他们不但捉了许多小梭鱼,还抓到一些鳟鱼,对此法官兴高采烈地宣布——黄金时代又来临了。因为多年来,毕柏湖已被认为是鳟鱼绝迹的地方了。
「我昨天有没有发牢骚说什么预兆之类的事?」他开怀地低笑,「虚假的预言!」
接着他们在湖边搭营,烤着鳟鱼,可口的鱼肉搭配着用湖水冰镇的啤酒以及米丽·潘曼准备的燕麦面包,然后约翰尼煮他的咖啡,而法官切开前一天晚上芬妮·亚当斯婶婶要辛希·哈克送过来的红醋栗派,他们填饱了肚子好似在天堂。
后来法官懒洋洋地开口:「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消耗生命——可恶的鸡。」接着他摊开外套并像个野餐完的男孩一样躺下来了。
所以约翰尼也同样躺下来了,希望这一次他不会再梦到成千上万个穿咔叽制服的人,用他们手拿着的俄国制的机枪扫射他。
雨下来时他们就是这个模样,两个立刻就入睡的人还没能站起来就全身湿透了。
「我还真是货真价实呢,」约翰尼喘着气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扫把星?」
依法官的手表那时候是两点过几秒。他们挤在一棵高大的山毛榉树下,仰望天空想知道会持续多久。池边的树木在闪电的电光下迸裂颤抖;一道闪电落在不到一百英尺的地方。
「宁愿被淹死在路上也不要在树下被电击,」法官吼道,「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把船翻过来,匆忙地收拾好钓具就跑到路上去了。
他们顶着水幕,低着头以稳健的步伐破水前进。法官的手表指着两点半时他们到了距离圣山山顶半英里路的地方。
「我们还不赖嘛!」老人吼着,「我们走了一半了。你觉得如何,约翰尼?」
「怀旧的!」约翰尼说道。他再也不想看到什么鱼了,「这条路上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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