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村庄_[美]艾勒里·奎恩【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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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要有人保持警戒,约翰尼。我们很幸运,或许,比我们所应得的幸运还要多一点,我们一直都有人在帮我们留意。」

「就拿创制宪法时的辩论来说,」辛恩法官说道,「要求保障正当的法律程序不仅仅是理论之争而已。权利法案的采用,特别是第五修正案及第六修正案,在其背后藏有真正的恐惧,在殖民地历史中确实发生过的真正恐惧。举例来说,一六九二年在马萨诸塞州的巫术审判。」

「在那些审判中,」法官说道,「法官都是门外汉,检察总长是个商人。没有任何一个受过法律训练的人参与过法庭或是审判程序。巫术法庭,用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奥尔及特米纳的特别法庭,允许起诉人提示所谓的『光怪陆离的证据』,并且让一群各式各样的『巫婆』站上证人席做不利于被告的证词。群众中任何人嚷着要出来作证都可以,不论他的证词是否有关联或是在法律上是否恰当。结果有二十个人因为听说、迷信及歇斯底里被判有罪,大部分的都被绞死了——其中一个已经八十多岁了,事实上是被挤死的。同样在华盛顿,因为缺少了正当程序的防卫,人们的名誉被摧毁而谋生的能力也瘫痪了。」

「而我们不能把此怪罪于国会,」法官说道,「过错是在我们身上,不是他们。在一个拥有粗浅常识的环境中,国会的煽动家连一天也无法运作。是群众的歇斯底里使其愈来愈茁壮。」

「这就证明了,约翰尼,」辛恩法官说道,「人民不总是可信赖的。人类即使是在民主之中,也太容易退化成为暴民。正因如此,辛恩隅对抗约瑟夫·科瓦柴克的诉讼隐含了足以摧毁全美国的暴风雪,约翰尼。谁能保护人民抵御他们最坏的敌人——他们自己,除非这里的每个人能抓住每一个可能的个案且拒绝放弃?」

「知道啦,知道啦。」约翰尼说道。

辛恩法官停止踱步。他俯身向桌翻弄分类电话簿,斜眼看了看约翰尼。

「对不起,」约翰尼说道,「太多话让我消化不良。」

法官点点头:「不怪你,」他很快地说着,「我们回到正题。现在我告诉你,约翰尼,我要你加入陪审团的真正原因。」

约翰尼瞪大眼睛。

法官咬着唇,审慎地研究他。

「怎么样?」约翰尼说道。

「不,」法官说道,「我要你来告诉我。让我们过马路去拜访约瑟夫·科瓦柴克。」

艾迪·潘曼在教堂前值下午班。他看起来已不再不快乐了。他边走边吹口哨,步子转弯时还带着陆军的架式,那一股兴奋的庄严使他的马脸有了生气,也有些许孩子气。

他严肃地越过法官和约翰尼。在后方游荡的杜克莱·司格特是另一个故事。杜克莱·司格特不是一般忙于游戏的男孩。他像个大人,为了要逃避成人的巨大压力而退回孩童期。他长满粉刺的脸是瘦削的,但却有可怕的愁闷,他瘦削的肩膀处于紧张的状态,他的兴奋中有一股隐藏的渴望。

当他看到那两个人时他似乎有些不安,好像约翰尼上星期五在彼得·巴瑞的店里曾经见过的那种受伤的眼神又回来了,不过那只是一闪而逝。

他大胆地说:「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让你们过去,法官。胡伯特·赫默斯说——」

「我告诉你,杜克莱,」辛恩法官以无比诚挚的语气开口,「如果约翰尼·辛恩或我要是准备让犯人逃走的话,你就开枪射杀。这样公平吗?」

司格特男孩满脸通红。

「谁有储藏室的钥匙?」

「下面有守卫。」男孩慑懦地说。

他们越过他,沿着摇摇欲坠的石阶走下教堂的地下室。约翰尼眨了眨眼,等他适应了幽暗之后,他可以辨认出上方的梁柱有不规则的斧头痕迹。它们是由整根橡树劈成的,有一些树皮还挂在上面,看起来有点骇人。里面有一个储藏室,一个老式的煤炉,还有储煤室。

储煤室很大而且是完全封闭的。室门略开,一个锁挂在看起来还很新的门扣上。灯光由墙壁的缝隙中露出来。

在面对储藏室门的一张椅子上,坐着莫顿·伊萨白,膝上放着一柄短枪。那张椅子是教堂长椅的一部分,约翰尼觉得蛮适合的。一见到他们,莫顿丑陋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有人跟他在一起吗,莫顿?」法官问道。

「希诺先生。」伊萨白低沉的声音还很生涩。

辛恩法官碰碰约翰尼的手臂:「在我们进去之前……」他以低微的声音说道。

「怎样?」

「我要你假装对他有兴趣。」

「科瓦柴克?可是我本来就有。」

「问他问题,约翰尼。」

约翰尼点点头。

牧师的声音回应了法官的敲门声,然后他们就走进储藏室去。

约翰尼只看到一小堆煤在角落里,显然是上个冬天用剩的。不过煤灰却到处都是。有人曾试图把它扫在一起——他确信一定是希诺——但犯人四处走动又把它弄散了。但对墙上的煤灰却无人打扫,看起来好像是用黑色颜料喷上去的。

仅有的一扇窗是在地基墙边的斜面窗,最近才刚被钉起来了。灯光来自二十五瓦灯泡,接在光秃秃的天花板插座上,用一个金属盖子保护着。

约瑟夫·科瓦柴克坐在简便床的边缘,用玻璃杯喝着热茶。一张折叠桌上摆满了残羹。当他们进来的时候希诺先生正把盘子振到一个托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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