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杜瑞克家工作多久了?”
“快满二十五年了。”
“是好久了,”凡斯说,“告诉我,为什么今早我们来这里时,你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妇人面色惨白,一双巨大的手紧握着说:
“我没有害怕,只是,杜瑞克先生正在忙……”
“你以为,我们是来抓他的。”凡斯打断她的话。
她眼神闪烁,没有回答凡斯的问题。
“昨天早上,杜瑞克先生几点钟起床?”凡斯继续问。
“我告诉过你了……九点钟,和平常一样。”
“他到底几点起床?”凡斯语气虽然平和,但其中的坚持远胜任何夸张的高音量。
“我说过了--”
“Die Wahrheit, Frau Menzel! Um wie viel Uhr ist er aufgestanden(他到底几点起床)?”
凡斯用德文将问题重述一遍这招果然立竿见影。妇人双手掩面哭了起来,像只受困陷阱的动物。
“我不知道……”她呜咽着说,“我八点半时去叫他,但是他没有回答,我试着推门,门竟然没锁--他不在房里。”
“你什么时候再见到他?”凡斯问。
“九点钟,我又上去叫他,告诉他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那时,他已经在书房里--在书桌边--疯了似的工作,很亢奋的样子,他要我走开。”
“他有没有下来吃早餐?”
“有,大约在半个钟头后才下来。”
妇人将身子前倾,沉重地靠在洗手台边。凡斯拉了张椅子给她。
“坐下来吧,孟紫太太。”他柔声说。她坐下之后,他问:“今天早上,为什么你告诉我们他九点钟起床?”
“我必须这样讲,他们要我这样说的,”她不再排斥我们,累垮般地不断喘气,“昨天,杜瑞克夫人从狄勒小姐那儿回来之后,她告诉我,如果有人问起杜瑞克先生,我必须说是’九点钟‘,她还要我发誓一定会照她的话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眼神呆滞,“我刚才很怕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
凡斯似乎仍满腹狐疑,深深吸了几口烟,他说:
“你不需要这么害怕。附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像杜瑞克夫人这样被病魔缠绕的妇人,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儿子,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你跟她相处的时间也够久,应该知道,只要是牵涉到她儿子的事,她的反应就会很激动。事实上,你把她的话看得这么严重,才叫我讶异……莫非,还有别的原因,让你觉得杜瑞克先生和这起谋杀案有关?”
“不,没有!”妇人摇摇头。
凡斯走到后窗边,眉头紧锁。忽然他转过身来,用一股慑人的气势问道:
“罗宾先生被害的那天早上,孟紫太太,你在做什么?”
妇人脸色大变,苍白的脸上,双唇颤抖不停,双手紧紧握着。她尝试把眼光从凡斯身上移开,但没有成功。
“你当时在做什么,孟紫太太?”
“我在……这里。”她突然住口,看着正紧盯她的希兹一眼。
“你在厨房里?”
她点点头。凡斯的气势完全笼罩着她。
“你也看见了杜瑞克先生从狄勒家回来?”
她又点点头。
“正是如此,”凡斯说,“他从后面的走道回来,穿过回廊,上楼……他不晓得你在厨房门内看到了他……事后他问你,你当时人在哪里……当你告诉他,你人在厨房,他警告你,什么也不许对别人说……然后,你知道了罗宾先生在他进门之前几分钟被害……昨天,当杜瑞克夫人要你撒谎,说杜瑞克一直到九点钟才起床,而你听说了附近又有人被害,你开始怀疑、很害怕……是不是这样,孟紫太太?”
妇人用围裙捂着脸哭起来,她已毋需再作答,很明显,一切都被凡斯言中。
希兹很生气地移开口中的雪茄,看着她说:
“这么说来,你根本没有对我说实话,”他咬牙切齿地说,“那天我来问你,你竟然向我撒谎。你不知道这是妨害公务罪吗?”
她一脸恐惧地向凡斯求助。
“警官,”凡斯说,“孟紫太太并无意妨害公务,现在,她也把真相告诉了我们,我们该既往不咎了吧。”没等希兹开口,凡斯又恢复了认真的语气问道:“你每天晚上都会锁上通往回廊的那扇门吗?”
“是的,每天晚上都会锁。”她平静地说,显然她已经渐渐不再恐惧。
“你确定,昨天晚上你也将它锁上了?”
“九点半,在我睡觉之前。”
凡斯穿过走廊,走到对门,检查门锁。
“谁会有这扇门钥匙?”
“我有一把,杜瑞克夫人也有一把。”
“你确定,没有其他人有这扇门的钥匙?”
“没有,除了狄勒小姐……”
“狄勒小姐?”凡斯的语气中充满好奇,“为什么她也有?”
“已经好多年了,她就像这家庭的一份子,每天都会来这儿两三次。我只要出门都会把后门锁上,她自己有钥匙,省得杜瑞克夫人每次都得下来替她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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