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每次我画完一幅画的时候,我就把它扔到一边。然后突然有一天,我想到了一个名字,就这么简单。”
我点了点头,“那就是先放在一边,然后再命名,是吗?”
他皱了皱眉,似乎对我这样平淡的解释不太满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想你就是阿伦佐。”
他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大声说道:“你听说过我?”
“玛丽·安提到过你。”
他有些失望地小声答道:“噢,是这样。我今天在电话里和你聊过几句,是吧?”
“我想是的。”
他大眼睛里的光芒又消失了,重新拿起了装有大麻的烟斗,怅然若失地说:“我真的……真的很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他把烟斗叼在嘴里,心烦意乱地摆摆双手,然后又取下烟斗,无可奈何地说:“我恨透了做家务。”
说完以后,他把烟斗里的烟灰磕到了地板上,然后又懒洋洋地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从一件破灯芯绒上衣上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把烟斗包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又懒洋洋地走出房间,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这时,玛丽·安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进来。她把两杯茶递给我,又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我只好像一名烟草店里的印度侍者那样傻乎乎地站在地中央,因为房间里根本没有可以用来放茶杯的家什。最后,只好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把茶放在地板上,然后又站起身来,小口品尝着滚烫的热茶。
过了没有多久,玛丽·安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这一次她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睡裙,在裙子上有着红白花的零星点缀,腰间束着一条纯黑的腰带。当玛丽·安仪态万方地向我走来的时候,黑色裙据下她那雪白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
她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两只手叉在腰间,这使得她的体态显得更为妖娆。然后她扬起了眉毛,孩子气地问道:“你觉得阿伦佐怎么样?”
我含糊地答道:“和他的画差不多。”
她强忍住笑,语气夸张地说道:“我觉得他的人和他的画都很不错。”
我故作惊讶地扬起了眉毛,问道:“真的吗?”
她一下子笑出了声音,“不,不是真的。跟我来!”说着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跟在她的后面,穿过一个根本就没有门的出口。玛丽·安随手打开头上的一盏灯,原来是走廊。在走廊的右边有一间浴室,她领我径直走进了走廊正前方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刚才的那一间小很多,不过也足可以放下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了。墙壁的四周和天花板全都围上了蓝色的蜡纺印花布,在左侧的墙角摆着一张带有圆型梳妆镜的化妆桌,在桌子上放着一盏圆柱型的灯,这盏房间里惟一的灯正发散出橙黄色的光辉,为屋内增添了温馨的气息。房间的一面墙上画着一扇黑色的窗子,它也是房间里惟一的一扇窗子。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你和阿伦佐不共用……”
“一间卧室?”玛丽·安率直地笑了,“当然不,我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我耸耸肩,装作毫不在乎地说道:“你们住在一起。”
玛丽·安诚实地点了点头,“我们只不过是室友。”
这时,我已经坐在了床边。听到她的话,我又立即站了起来。
玛丽·安愉快地笑着,又把我按坐在床上。随后,她也笑吟吟地坐到了我的身边。
她同情地看着我,“可怜的家伙,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我辩白道,“我想我只是不太理解塔城里的规则。”
玛丽·安耸耸肩,“阿伦佐只喜欢男孩子。”
我皱着眉问道:“你是说他是同性恋者?”
“是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如释重负地说:“所以你们才合租了这间房子?”
玛丽·安像个天真的孩子似的笑了,“是呀,这可是一个又宽敞又漂亮的大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租,才付得起房钱。”
我还是不太明白,继续问道:“为什么和阿伦佐佐在一起?”
玛丽·安诚实地回答道:“我们是朋友。阿伦佐既是演员,又是画家,我们两个有时也在一起演戏。你也许知道……在小剧院里有很多居心叵测的演员。”
“噢。”这回我才彻底明白了。
“还要再喝一些茶吗?”
“不用了,谢谢。”
她伸手把我的空茶杯拿了过去,起身走出了房门。
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在床顶上还有一个人面形的电月亮灯,造型很是别致有趣。
玛丽·安又风姿绰约地走回来,仍然坐在我的身边,不过这一次似乎离我更近了一些。
我指了指阿伦佐的房间,问玛丽·安:“你也吸烟吗?”
玛丽·安的大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你是指大麻?不,我既不吸烟,也不喝酒。我从小在一个十分传统的家庭里长大,在我的周围没有这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对这些玩艺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只有听说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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