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对阿伦佐的爱好怎么看?”
“不喝酒的。”
“我是指他吸大麻。”
玛丽·安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一点儿也不介意。阿伦佐并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瘾君子,而且他也不以此谋生,他只是……”玛丽·安想了想,又继续说下去,“只是为了放松,通常是在他开始画画或者出去找朋友约会时才……”
我打断了玛丽·安的话,“他会带……带情人来这里吗?”
玛丽·安玫瑰色的小嘴噘成了一朵可爱的花蕾,“有时也会。不过他总是和我事先打声招呼,然后我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练练台词或是睡觉。”
“他们不会打扰你吗?”
玛丽·安嫣然一笑,“他们怎么会打扰我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玛丽·安看出了我的困窘,粲然一笑,向我解释说:“在塔城有一句名言,‘独立生活,而生活也不仅仅是活着’。”
我冷笑了一下,“可是现在许多人生活只是为了活下去。”
玛丽·安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我看了看这个迷人的女孩,叹了一口气说:“我很高兴你能让我上来,你真的是一个很可人的女孩。你为我精心准备了这么多,一件迷人的长裙,一杯香醇可口的热茶……”我加重了语气,“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继续寻找你的弟弟。”
我原以为我的话会刺伤她的,她又会勃然大怒,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发脾气。
她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带进你的卧室里来呢?”
玛丽·安这才生气地皱着眉说:“我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想用女色来诱惑你。这城里又不只有你一个侦探!”
我冷冰冰地说道:“是的,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一些大的侦探事务处可以在全国广泛查寻你弟弟的下落。”
“我和弟弟心连着心。”她有些感伤地说道。
“什么?”
“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我的大多数心理问题都因为我是个双生子引起的,我的弟弟不见了,我的生命也由此变得残缺不全了。”玛丽·安难过地垂下了头。
“你有心理医生?”
“是的。”
“是他告诉你,由于你弟弟不见了,你才感到不完整了?”
“不,这是我自己的感觉。我的心理医生只是告诉我,我的许多心理问题都与我是双生子有关。”
“什么样的心理问题?”
她耸了耸肩,“这他没有告诉我。”
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呢?”
“是阿伦佐建议我这么做的。”
“为什么呢?”
“阿伦佐认为如果我的精神意识有所依靠的话,那么作为演员我才能更加出色地发挥演技。”
“可这只不过是阿伦佐的个人理论,而不是心理医生的见解。”
玛丽·安辩解道:“我认为阿伦佐说得很对。”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问道:“看一次心理医生要支付多高的费用呢?”
“不太贵。”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她满不在乎地说道:“每小时五美元。”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竭力压抑着胸中的怒火。我一直以为她是一名勤奋上进的年轻演员,希望能在大城市中为自己赢得一片天空,而这样的艰苦奋斗对她这样涉世未深的女孩来说一定十分艰难。正因为如此,我才主动把一天二十美元的费用减为一半,并且花费整整五天的时间奔波于芝加哥全城的贫民区以及报社之间。可是她呢?居然轻轻松松地把一小时五美元的酬劳付给了某个在密执安大街上开业的“巫医”。
玛丽·安小心地看了一下我的脸色,有些怯生生地问道:“你为什么生气呢?”
“什么?”我极力做出一副平静的表情。
“我不过是去看了心理医生。你为什么对此这么恼火?”
我冷淡地说:“可能是因为我这几天见到了太多蓬头垢面的人吧。”
她又皱起了眉,“我不太懂。”
“许多人冒着严寒在街角卖苹果,他们最大的奢望就是每天能挣上一美元,而你却拿五美元打了水漂。”
玛丽·安有些伤心地低下了头,“你不该这么说。”
“是的。反正那五美元是你的,你可以随意花销。”
她深深地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声不吭。
我微带讥讽地问道:“你主持节目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玛丽·安有些不服气地说:“是的,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向家里要。”
随后,我们两个都陷入到难堪的静默之中。
最后,还是我先做出了让步,“你怎么花钱是你自己的事,这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况且街头上那些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人也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的五美元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我加重了语气,“请原谅我刚才的话。我只是在寻找你弟弟的时候,去了大多的贫民区,见过了太多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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