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或许我们从这本《爱尔兰蔷薇》中可以发现,作者其实早在出道之前就已经为自己的创作找好了方向,了解自己想写些什么,并勇敢去做。这大概就是石持以新人之姿却能马上攻下各大重要推理排行榜的理由吧。
看过石持作品的读者,应该很容易发现作者是个热爱“封闭空间”的人,出道以来的作品,几乎都是发生在具封闭特色的场景中。虽然叫做封闭空间,但是却不仅止于“空间上的封闭”而已,更精彩的地方在于作者布下了“精神上的封闭”。
《月之扉》让三个人劫持了大型客机,除了不可能对外接触外,劫机犯与乘客间原本就有不可能突破的精神障壁;《水迷宫》则是在巨大的水族馆内,虽说馆内游客众多,但在保密与保护游客的双重压力下,故事中的角色与这些充当背景的人物有着明显的区隔。而本作《爱尔兰蔷薇》的角色们变成困在湖畔旅馆中,可能是他目前唯一一本循着推理小说热爱的“暴风雨山庄”模式走的,使得这本书充满了作者原初的风味。
这种封闭空间在作者的描写下有着极大的魅力存在,由于封闭,所以人的精神容易变得躁急不安,在“杀人犯就在我身边”的恐惧影响下,任何人都容易变得杯弓蛇影。读者也会因为角色的精神紧绷,连带阅读的气氛也跟着高昂起来,对于其中人物的心理细致刻画,彼此的关系消长,石持可说是当代翘楚。
更绝妙的地方在于,石持选取的“封闭空间”,绝非一般人所能想像的“虚构性场所”,山上被土石流断绝联络的别墅、孤岛上被台风孤立的平房或者是被高科技产品锁死无能逃脱的水泥空间,这类充满机巧、人工感的设计,并不可能出现在石持的小说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细节精准描述、情境铺陈完整的“真实空间”,促使石持得以用丰沛的想像力在实质的环境上架构舞台,为其实与虚构问寻找完美的谋合点。真实的细节令读者可以放心去相信他,为可信度打下了完美的基础;虚构的线索却又带给读者惊奇,让意外感延续到书末。
这种对于舞台的掌握,也使得石持在面对一个可能相当陌生的领域时,会用一种战战兢兢的角度去接近,并不轻易妄下断语,而是看得出来背后作了好大功课,并一点一滴的透露在故事中,引领读者进入自己所不清楚的世界。
这种细节的不断堆叠,造成看每本小说都成为一种“know-how”的历程,我们知道水族馆如何运作、知道飞机起飞的细节、知道北爱尔兰的政治关系,读者藉由这种堆叠出的气氛,身历其境的觉得自己好似真的了解这个世界,才能有从容的余暇运用想像力,布置出幻想中的场景,在舞台上的登场人物们也鲜明立体了起来。
不过这种细节,要是处理的不好,太过认真或是太过在乎自己找来的资料,很容易变得拖沓搁延,让故事被包夹在“资讯”之间牵缠不清,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备受折腾。更糟糕一点的,则彷如剪贴簿般,不断的将各式各样有关无关的东西丢进小说,无能清理。
在这点上,石持展现了极高的材料检选功力,资讯是案情的必要线索,不只是生搬硬套而已,在叙述背景资讯的同时推动着情节前进,明快的叙事技巧与清晰的故事线让小说的叙事风格自成一格,这种故事节奏同时成为他的特色。
以本格推理小说而言,往往会在案情的揭露与侦探的推理衔接上出现落差,让本来前面紧绷的情绪到了后面忽然弛缓,直到即将破案时才又提振起精神来,但这不免构成阅读上的不畅。石持在这点上可谓拿捏精准,叙述案情与侦探介入的步调安排得刚好,且在散置线索的同时安置悬疑感。
这边的悬疑感并不是像美国盛行的惊悚、悬疑小说一样,将一个理应完整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景象割裂切碎,在高潮出现时嘎然而止,另接上一段无关紧要的情节,逗引读者继续往下翻。这招经过证实,很有用,但不持久。像重读《达文西密码》时,作者的这种安排只会让人感觉不耐。
《爱尔兰蔷薇》中,我们并无法点出这种悬置安放在哪里,但是却用另外一种方法来经营让读者牵念的部分。从爱尔兰共和军的内讧开始,作者逐步带我们进入一个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的世界,一个谜题解开继之是另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带着疏离感的侦探以一种不真切的态度探询案情,让这些谜团渲出交融的色彩,成为一个首尾呼应具有机结构的谜题,最终再完美的全数解决,留给读者一个美好的阅读经验。
从这种安排下,我们也可以发现推理小说的另外一种可能、或说另外一种形态,这种可能赋予了论者以为老去的本格解谜推理小说新生,更迸出了无穷的活力。
这就是石持浅海,这就是《爱尔兰蔷薇》。
人物介绍
(所有资历完全根据各人提供的资料)
杰瑞(杰拉尔德·奥莱利): 爱尔兰科学家
富士(黑川富士雄): 日本科学家
比尔(威廉·华勒斯): 爱尔兰会计师
爱莉丝(爱莉西亚·菲兹帕屈克): 美国大学生
凯特(凯瑟琳·米勒): 美国大学生
肯(肯尼斯·奥德诺班): 澳洲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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