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页,葛罗斯说:'最近,美国人设计的保险箱和保不保险一点也没有关系,甚至和容器的材质也没有关系。为了对付那些以粗暴的手法破坏保险箱的人,他们不惜以化学制品或自动射击设计来抵抗。一个人二话不说就杀了或伤了窃贼,司法单位将来一定得不断面对这样做是否合法的问题。总而言之,一九二年柏林的一家出口商行里,有个窃贼被装在保险箱里的自动发射装置射穿了前额。但这种自动发射子弹的装置,却也被用在谋杀上。技工G先生就在瓷器柜里布置了一把枪,让门扣打开时牵动扳机,就这样枪杀了他的妻子,那时他本人则身在另一座城市里。布达佩斯的商人R先生,在他哥哥的雪茄盒里偷藏了一把左轮手枪,他哥哥一掀开盖子肚子里就多了一颗子弹。手枪的后坐力使得雪茄盒猝然震下了桌子,因此在这位商人有机会拿走雪茄盒之前,就暴露出了机关。'……在这两个例子里,葛罗斯都详细地描述了暗算的手法。警官,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等一下我就会告诉你——瓷器柜内的左轮手枪,到底是用长统靴架还是用脱靴器顶住支撑。”
他盖上书,搁在大腿上。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艾达发现怎么谋杀雷克斯的地方。她和雷克斯可能在多年前就发现了他们房间之间的隐秘通口。我认为早从孩提时代起——你们也知道,他们俩年纪相仿——常用这个小洞来私下互通信息。这可以说明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我们的私人信箱'。了解艾达和雷克斯之间的情况之后,谋杀的方式也就十分明朗了。今天晚上,我在艾达的衣橱里找到了一把老式的脱靴器——也许是从托拜亚斯的图书室里拿来的。大体上来看,它的宽度刚好是六寸,长度则不到两尺——非常符合这相通的小洞。艾达仿效葛罗斯的示意图,把枪柄紧紧地压在脱靴器尖锥的爪状之间,就像老虎钳一样夹住它;在扳机上绑住一条细绳,另一端则接在雷克斯的壁炉嵌板内,如此一来,当雷克斯房里有人打开这块嵌板时,这把一触即发的左轮手枪就会笔直沿着井状通道发射,不可避免地杀害任何一个往小洞里瞧的人。雷克斯额头中弹而倒地时,壁炉嵌板也会立刻被弹簧铰链拉回原处,瞬时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明显的证据可以找寻子弹的来源。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雷克斯脸上的表情会那样平静。艾达和我们一起从检察官办公室回来后,就直接回到楼上的房间去,拿走手枪和脱靴器,把它们藏在衣橱里,再下楼到起居室告诉我们她的地毯上有脚印——这些脚印,当然是她本人在离开大宅之前制造的。顺便说一声,也就是在下楼梯之前,她从冯布朗的医药箱里偷走了吗啡和马钱子碱。”
“天哪,凡斯!”马克汉说,“万一她的机械设计失灵了,那么她可不就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虽然可能性很低很低——这个陷阱没有起作用或者雷克斯没死,她还可以赖给其他人。她只需一口咬定她只是把简图藏在小洞里,陷阱则是后来有人再装上的就行了。你找不到她安装这把手枪的证据的。”
“凡斯先生,那张简图又是怎么回事?”希兹问。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凡斯再次拿起第二卷《法官手册》,打开其中一页伸向我们。右边那页上有些稀奇古怪的线条画,我也自己复制了一份:
“这张图上有三颗石头,有鹦鹉、有心形,警官,甚至还有你提到的箭。它们都是罪犯间使用的图示,艾达纯粹只是拿它们为她的叙述加料。她在大厅里捡到这张纸的说法完全是虚构的,不过她知道这能挑起我们的好奇心。事实上,我怀疑这张图被人伪造过,因为它显然包含了各类罪犯的标记,而这些标记的摆放也毫无章法。我当时反倒认为它是一条假线索,故意放在大厅让我们发现——就像脚印一样;不过我当然没有怀疑会是艾达杜撰的。无论如何,回想起来,她竟然没将如此显而易见的重要纸张带到办公室,其实我当时就应该觉得不对劲了。她没这么做,既不合逻辑也不通情理,但是我却完全没想到。天哪!在这乱成一团、前后矛盾的事件中,那多少是个有点不合逻辑的事端呀!她的圈套进行得很漂亮,时机到了,我们也给了她机会打电话给雷克斯去看'私人信箱'。不过有没有机会并不是关键。假如那天早上她没机会完成那件阴谋,整个计划后来也还是会成功。艾达可是相当执拗的。”
“那么,你认为,”马克汉插嘴,“第一个晚上雷克斯真的听到了艾达房里的枪声,而且私下对她吐露了?”
“毫无疑问。她这一部分的说法应该很接近事实。我认为雷克斯听到了枪声,隐约觉得是格林夫人开的枪。他阴晴不定的性格也很像他的母亲,所以只字未提。后来他对艾达说出了他的怀疑,这个告白却让艾达兴起了杀他的念头——更准确地说,让艾达决心实践已经选定了
的谋杀技巧。无论如何雷克斯都会在小洞口外被枪杀,但是因为艾达临时发现了建立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的方法,所以虽然子弹发射时她确实与警方在一起,杀雷克斯却完全是临时起意。在葛罗斯有关不在场证明的讨论章节中,有很多可以引发联想的素材。”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S·S·范·戴恩凡迪恩范·达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