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是暗的吗?”凡斯温和地问。
“一片漆黑。”她缓缓把目光转向凡斯。“那也是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的原因。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想像中有一个魔鬼——或邪恶的幽灵——靠近我。我很想大喊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我只觉得喉咙干涩而且——而且紧绷。”
“艾达,那只是因为惊吓而产生的受堵状态,”冯布朗解释说,“很多人一受到惊吓就没办法说话——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哆嗦着躺了几分钟,但是房间里没有任何一点点声音。然而我知道——我知道——打算伤害我的谁或什么东西就在这儿……最后我强迫自己起床——非常安静地起床。我想去开灯——因为黑暗让我害怕。我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终于看得到窗户朦胧的光线;不管够不够亮,至少房间里的东西看得出来是真的。所以我开始摸索着往门边的电灯开关走去。才刚走了一点点路时,有……有一只手……碰到我……”
她的双唇开始哆嗦,恐怖的神色深入她睁大的眸子里,“我——我真的差点就吓昏了,”她勉强往下说,“我几乎想不起来我做了什么。我再一次试着喊叫,但这次我甚至连嘴巴都张不开。我转身想摆脱——这东西——往窗边逃走。但就在我几乎就要够到窗户时,我听到后面有个人——一种很奇怪的,拖着脚步走的声音——我知道来不及了,一切都完了……我只听到一声极大的声响,紧接着有个火烫的东西跑进我肩膀后面。突然之间,我觉得一阵恶心;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消失了,我自己则一直往下沉——越沉越深……”她才一停下来,紧绷的沉默立刻笼罩了整个房间。她只不过简单明白地诉说她的遭遇,听来却可怖生动至极;就像是个了不起的女演员,试着传达故事中最感动人的精华给她的听众。
等了好一阵子,凡斯才开口说话。
“真是一个可怕的经验!”他体谅地低声说,“我真希望能够不再提细节来折磨你,但是,有很多问题还是得和你讨论讨论。”
她微微一笑表示感激他的体贴,等着凡斯再开口。
“如果再努力一点,你能回想起是什么吵醒你的吗?”他问。
“没办法——我想不起来听到任何声音。”
“昨晚你的门没上锁吗?”
“可能是吧。习惯上我都不上锁。”
“而且你没听到门开或关的声音——完全没有?”
“没有,完全没有。房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而你却知道有人在房里。那是怎么回事?”凡斯的声音虽然温和,却也透着坚持。
“我——我不知道……我想一定有什么东西,让我感觉到有人在房里。”
“正是!现在,再试着回想一下。”凡斯微笑着说,整个人更靠近这困惑的女孩。“会不会是细微的呼吸声?还是——当这人从你的床边走过时,带起了一阵微风——比如说,隐约的香气……”
她痛苦地紧皱眉头,仿佛试图回想那难以表述的恐怖经历。
“我没办法再想了——我就是记不起来。”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我是真的吓坏了。”
“要是能追查到源头该有多好!”凡斯看着医生说。
冯布朗很体谅地点点头,说道,“很明显,有些刺激感官的联想很难确认。”
“格林小姐,你能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住在这儿的?”凡斯继续问她,“也就是说,是你所熟悉的人物?”
“我没办法确定,只知道自己很怕。”
“在你起床逃向窗户时,你的确听到他走向你。你所听到的声音里,有丝毫熟悉的成分吗?”
“不!”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用加强的语气说话。“只是脚步声——很轻巧、很缓慢的脚步声。”
“当然了,黑暗中任何人都可能那样子走路,或者是穿着软拖鞋……”
“只走了几步——然后就是恐怖的枪声和肩膀上的火热感觉。”
凡斯等了一会儿。
“再努力回想一下那些脚步声——,想想你对这些脚步声有什么比较明确的印象。你能分辨是男人或女人的脚步声吗?”
这女孩的脸孔,因恐惧而更加惨白;她惊恐的眼光,飞快掠过房里的所有人。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两度张嘴好像要说话了,却每次都突然停住。最后,她以低沉震颤的声音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希蓓拉忽然高亢、尖厉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仇恨和讥讽;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吃惊地往她看去。她僵直地站在床尾,脸泛潮红,双手紧抱在胸前。
“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们,你认得出我的脚步声?”她用嘲讽的语气问她妹妹,“既然千方百计地这么做了,难道就没有勇气停止说谎?——你这个哭哭啼啼的胆小鬼!”艾达屏住了气,又向医生挪近了一点;冯布朗给希蓓拉一个严峻警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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