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蓓拉以一种顽皮的惊讶眼神转向他。
“真让人惊奇是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向来被教导诚实才是上策。”
“冯布朗医生真的留在你的房间,直到史普特喊他?”凡斯继续追问。
“哦,是的,他在我那里抽他的烟斗。妈妈讨厌人家抽烟,所以他常常溜到我房间,静静享受抽烟的乐趣。”
“医生在你房里时,你都在忙些什么?”
“我正在帮这只凶恶的野兽洗澡。”她举起波美拉尼亚狗给凡斯看。“它真可爱,不是吗?”
“在浴室?”
“当然,我不会在火药库帮它洗澡。”
“浴室的门关着吗?”
“这个我就不大记得了,好像是关着的。冯医生就像是我们家的一分子,所以我们之间不用拘泥于什么待客之道。”
凡斯站起来。
“格林小姐,非常谢谢你,很抱歉必须这样麻烦你。你介意暂时留在房里吗?”
“介意?刚好相反。那儿简直是惟一让我觉得安全的地方。”她边说边走向拱廊。“如果你们真的发现了什么,你们会让我知道吧?再装下去也没意思,没错,我真的吓坏了。”大概觉得自己的坦白很丢脸,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厅。
就在这时候,史普特让两位指纹专家——杜柏士、贝拉米——和官方的摄影师进门。希兹在大厅和他们会合,把他们带上楼去,很快地又折了回来。
“长官,现在怎么办?”
马克汉好像沉湎在他悲观的遐想之中,回答警官的人是凡斯。
“我会觉得,”他说,“再找虔诚的何敏和不爱说话的曼韩太太谈一次,也许能解决掉一两件还没了结的琐碎小事。”
何敏被召来时,心情很激动。她的预示已经发生了,眼睛里清楚地闪耀着女预言家的胜利,不过这回她倒没有什么可以发挥的消息。她上午大半时间都待在洗衣房,完全不知道有这桩悲剧,我们到达前不久,史普特才让她知道这个命案。在天谴这个主题上她仍然健谈无比,连凡斯也制止不了她玄妙深奥的长篇大论。
厨子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说,除了花一小时到市场买些东西,整个早上她都待在厨房里。就像何敏一样,她也没听到枪声,只从史普特那儿听说了这件命案。但这位女士今天很明显的有点不一样。从她走进客厅开始,惊吓和愤慨就已经生动地改变了她喜怒不形于色的面貌,在她坐下来以后,十根手指头更未曾间断地在腿上绞来绞去。
面谈期间,凡斯一直仔细观察着她。最后,他突然问她:
“在过去半小时里,艾达小姐一直都跟你待在厨房吗?”
一提到艾达的名字,那份谁都感觉得到的恐惧就更明显了。她深深地吸口气才回答凡斯:
“是的,艾达小姐跟我在一起。感谢老天,今天早上雷克斯先生被杀时她刚好不在,要不然丧生的可能是她而不是雷克斯先生。他们曾经伤害过她,很可能还会再试一次。不应该任凭她留在这屋子里。”
“曼韩太太,我认为最好还是对你实话实说,”凡斯说,“从现在起,我们会有人密切保护艾达小姐。”
这位女士感激地看着他。
“为什么会有人想伤害小艾达?”她万分伤心地自问自答,“我也会保护她。”
她离去后,凡斯说:
“我感觉得到,马克汉,在这座宅子里,没有人会比这位母亲般的德国人更能够保护艾达。然而,”他进一步说,“除非我们已经给凶手套上脚镣手铐,不然这场残酷的大屠杀就一定不会结束。”他拉下脸来,嘴形就像麦迪西家族的人一样残酷。“这桩穷凶极恶的事不会到此为止,整件阴谋的完成图不过才开始上色。真是糟透了——比罗普斯译注:十九世纪后期比利时油画、版画家。或多雷译注:十九世纪后期法国插图画家。最恐怖的作品都还糟。”
马克汉情绪低落地点点头。
“是的,事情已经摆明了,光靠人为的力量没办法和这个杀人事件搏斗下去。”他疲惫地站起来,对希兹说,“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警官,我在这里已无事可做。现在由你接手,五点以前打电话到办公室给我。”
我们正准备离去时,杰瑞恩队长刚好到达。他是一位温和、敦厚、粗壮的人,蓄着稀疏、灰白的八字胡,双眼深陷,看起来很像是个机灵精明的生意人。简短的握手寒暄之后,希兹带他上楼。
凡斯本来已经穿上了乌尔斯特大衣,现在又脱了下来。
“我想逗留一下,听听队长对那些脚印的看法。你知道吗,马克汉,我正发展出一套解释这些脚印的怪异理论,我希望能测试一下。”
马克汉有点不以为然,又有点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瞄了一下手表。
“我等你。”他说。
十分钟过后德瑞摩斯走下来,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告诉我们,雷克斯大约在一尺外被点三二的左轮手枪对准前额射杀,子弹直接穿入额头,多半还嵌在脑骨里。
德瑞摩斯走了十五分钟后,希兹才又回到客厅;看到我们还在,脸上就立刻浮现出不怎么情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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