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客套寒暄之后,凡斯和马克汉开始努力消除她的恐惧不安,说着说着,马克汉便趁机引到肉汤的主题上。
“我们要给你一份特权,”他说,“只要昨天早上的事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可以不必再全程回想那一段痛苦的经历。——护士往下叫你时,你人在接待室,对不对?”
女孩儿口干舌燥得很,讲起话来有点费劲。
“是的。妈妈要我带本杂志给她,所以护士叫我的时候,我正在楼下找书。”
“你上楼时看到护士了吗?”
“是的,她正走向佣人梯。”
“你进门时,房间里没有人吗?”
她摇摇头,“谁有可能会在那儿?”
“格林小姐,这就是我们最想知道的事;”马克汉严肃地说,“毫无疑问,有人在你的肉汤中下药。”
她开始打颤,并没有说什么。
“后来有谁进来看过你吗?”马克汉继续。
“连个影子也没有。”
希兹迫不及待地问出自己最想问的话。
“那么,你马上就把汤喝了吗?”
“不——不是马上。我觉得有点儿凉,就穿过大厅到朱丽亚房里拿了一件西班牙旧方巾来裹身。”
希兹把愤慨写在脸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只要我们一有点儿进展,”他抱怨,“就会有事情跑出来打击我们——如果艾达小姐把肉汤留在这儿,马克汉先生,她去拿披肩的这一段时间里,几乎任何人都有可能偷偷溜进来下毒。”
“我真的很抱歉。”艾达道歉,几乎把希兹的话当成对她的指责。
“艾达,这不是你的错,”凡斯向她保证,“警官只是沮丧过了头——不过,请你告诉我:你走过大厅时,有没有在附近看到希蓓拉的狗?”
她好奇地摇摇头。
“呃,没有。希蓓拉的狗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它很可能救了你一命。”凡斯说,接着便向她说明史普特怎么恰巧救了她。
大概是因惊诧、无法置信,她吐出个几乎是屏息的咕哝声后,便陷入了心不在焉的沉思中。
“你从姐姐的房间回来时,马上就喝了肉汤吗?”凡斯接着问她。
她吃力地把心思转回到这个问题上。
“对。”
“你没有注意到有什么怪味道吗?”
“没什么不对劲的。妈妈总是喜欢在汤里加好多盐。”
“喝完肉汤以后呢?”
“也没什么,只是开始觉得有点不舒服。颈子和背部都忽然僵硬、紧绷起来,身体热得受不了,昏昏欲睡的,而且浑身的皮肤都感到刺痛,手脚好像都麻木了。我很想睡觉,所以就躺回床上——我就记得这些。”
“另一个缺口。”希兹喃喃自语地说。
经过短暂的沉默,凡斯把椅子又拉近她一些。
“呃,艾达,”他说,“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有个更坏的消息……你的母亲昨天晚上过世了。”
女孩动也不动地坐了好一阵子,而后绝望万分地看着他。
“死了?”她重复道,“她是怎么死的?”
“中毒死的——她服下了过量的马钱子碱。”
“你是说……她自杀?”
这个疑问令我们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也就是说,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凡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恐怕对你下毒的人也毒害了你母亲。”
凡斯的回答似乎超越了她的想像。她的脸色开始转白,惊恐的双眼望着眼前的空无出神。不久之后,她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脑力仿佛已消耗净尽。
“哦,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呢?……我实在——很害怕!”
“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凡斯强调,“没有什么事能再发生。每一刻钟你都将受到严密的保护,今天下午,希蓓拉就会到大西洋城长住一段时间。”
“真希望我也能离开。”她自怜地低声说道。
“那倒没有必要,”马克汉插嘴,“待在纽约其实更安全。我们会留护士在这儿照顾你,在事情明朗化以前,也会在宅子里日夜安置一个警卫。何敏今天就会离开大宅,但是史普特和女厨都会照料你。”他站起身安慰地轻拍她的肩。“从今天起,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了。”
我们下楼到大厅时,史普特正好为冯布朗医生开门。
“天哪!”他快步走向我们,大叫起来。“希蓓拉刚刚才打电话告诉我格林夫人的事。”他粗暴地看着马克汉,早已忘了他的谦和温文。“先生,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医生,我认为没必要替你添加烦恼。”马克汉平静地回答他。“格林夫人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而且,我们自己的医生也刚好就在这里。”
冯布朗的双眼仿佛迸出了烈火。
“那么,你们是不是也不准我再和希蓓拉见面?”他突然发问,“她说她今天就会离开这个城市,还要我帮她安排一些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S·S·范·戴恩凡迪恩范·达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