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一会儿,父亲急匆匆地从楼上冲下,脸色惨白,呼吸紧促地叫道:
“伊利莎,那肖像不是你母亲的,它是假的……”父亲的声音哆嗦着。
“那不是我从巴黎请来的画师画的……她不是你母亲,她不是艾美娜……”
父亲面无人色,摇晃着靠在了扶手椅子上。
“那是个陌生女人,她绝对不是我的妻子,她是谁?那幅肖像为什么会挂在你母亲的卧房里?”父亲双手抱头,响响自语着。
我非常惊愕,给父亲倒了一杯水,他喝下一口去,这才说道:
“伊利莎,太怪了!真是个谜……那个女人胸前戴着蛇形的饰物,而你母亲是没有那种令人恐怖的东西的,但那个卡媚饰品正是杀死保罗父亲的女人戴过的。
“伊利莎你想想,保罗见到这肖像画时,脸上是什么神情,他说过些什么话?”
父亲一面说一面看着我。事实是我当时根本没有在意你的表情,因为第一次见到母亲肖像,心里太激动了,我也不知道当时你说过些什么。我告诉了父亲事情的原委,父亲长叹一口气说:
“唉,保罗一定以为你母亲艾美娜就是他父亲的仇人,太可怕了,这是天大的误会呀!既然他已经见过画像,再多的解释也多余了。”
父亲说完,我才记起你那天激动的样子。
保罗,你从未对我提及过有关那个女人画像的事,后来你的一言一行也与往常一般无二,可是我知道你的举止和行动已不像往日那样沉稳冷静了。
原来从那天起,你的内心就一直被痛苦占据着,你一直把我当作杀父化人的女儿吧。然而,你的温柔善良的天性使你一直抑制内心的煎熬,不想伤害我。你出征入伍的真正原因,恐怕也是为了躲开,怕我伤心欲绝,是这样吗?
保罗,你一直深深地爱我,直到今天。可是,你的心灵一定在时刻提醒你不可深爱仇人的女儿。你一想到要与伙人的女儿相守到老,就觉得愧对父亲,你一定是怀着深重的罪恶感吧。所以,你才决定参战,为国效力。现在我明白你的心情了,一想到你的处境如此艰难困苦,我的心就如刀绞一般,忍不住以泪洗面。
保罗,这是一个很深的误会。你该明白吧,有人蓄意陷害,而设下了这恶毒的圈套。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圈套的真实动机,然而无论如何,我一定调查到底。
我父亲曾派人去城堡外调查,可是连一点踪迹也没有。为了进行大规模的调查,父亲昨天又到夏曼地区的家委托和人侦探去调查,而我相信这个谜的答案就在古堡之中,我打算进行彻底的调查。
这几天,德军已经在法国边欢聚集,白天黑夜都能听到枪炮声,城堡附近轰炸事件不断,村落里不断有人员伤亡,村里居民的房子大都被炸毁了。
德军的射击确实又准又狠,很高明,似乎是用高处架起的望远镜侦察好,然后再指挥炮兵部队火力攻击一样。
早晚这城堡也将毁于一旦。从城堡可以看到隐在森林深处的教堂,这座建筑太醒目扎眼了,德军的炮弹旦夕之间就会落在这里……
但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我会调查城堡里一切诡异的事,找到关于谜团的有价值的线索,否则我不会离开。
献给你我最热烈真诚的吻……
亲爱的保罗,不要再误会我了。为了我们的国家,你加油干吧!我请求你一定要凯旋归来,回到我身边来,好吗?不要忘记我殷切的期待。
永远爱你的伊利莎
保罗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可是伯纳已经不见了。
“唉,我对伯爵的误会真是太大了!原来他那复杂深沉的表情是为我父亲的身亡而悲痛不已啊!
“那神秘的黑衣女人并不是伯爵夫人,这下我可放心了……”
保罗想到这儿,一颗忐忑不安、忍痛已久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可是,那幅画又是谁偷换了呢?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把艾美娜夫人的肖像换成佩戴着蛇形卡媚饰物的黑衣女人画像?
“伊利莎在信上说她自己要留下来揭开那个黑衣女子的真面目,解开画像之谜。万一德军的炮火攻进城堡,那伊利莎她……保罗心里不安起来。
数天之后,德军攻破法国东部边境的情报报到了连部。
“那沃尔康城堡已经被占领了?”
由于担心爱妻的安危,保罗脸上的不安愈来愈浓重了。
当时,在法国的东部战线一带,令人匪夷所思的暗杀事件层出不穷。
在夜里巡查、搜索或者从帐篷里面走出来的年轻军官,到次日早上就会变成僵直的死尸,而且这些遇难者都是英勇善战的军官。
甚至一位立下赫赫战功,准备第二天早上被授予荣誉勋章的杰出军官也在当天夜里惨遭毒手。
令人深感惊诧的是那些年老的或平庸的军官,甚至军衔较低的士兵无一被害,而连长或司令等高级军官因其森严的戒备,也都很安全。但是参与了作战筹划的参谋官,尽管森严壁垒,也还是难逃一死。
由此可见,凶手一定是详细地了解法军内部机密,说不定还派间谍打探情报的阴谋家。
法军已大体上了解了凶手的手段和外貌,尽管还无法清楚地知道凶手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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