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战无不胜,迅速袭击了防备松懈的比军,目前正急速向法国进攻。
这些就是报纸刊出的消息内容。保罗慢慢地放下报纸,镇静地对妻子说:
“伊利莎,我要参军!”
保罗冷静的态度、坚定的语气令伊利莎无言以对,温柔而又坚强的她只能用脉脉含情的目光注视着丈夫。
这才是这对夫妇新婚的第二天。虽然参军就意味着舍身报国,再也无法归来,但是伊利莎知道保罗心意已决,而且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位爱国的女青年。
“保罗,愿神保佑你……”
“伊利莎,谢谢。神也会保佑你……我该去市政府报到了……”
“好的,你去吧!”
伊利莎扭转了脸,不想让保罗看到她潸然泪流的脸和哀怨的表情。细心的保罗立即上前拥爱妻在怀,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洁的柔发,亲吻着她柔嫩的面庞、嘴唇……
在保罗的拥抱和亲吻之下,伊利莎仍然克制不住心中的哀伤,泪水珍珠一样串串滑落,一股难以割舍的离愁别绪笼罩着二人。
保罗因为有大学学历而被授予伍长的军衔。
此时,德军已然突破法国的防线,正在向南方发起进攻。阴
刚开始,法俄两国与德国宣战时,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德国皇帝会险卑鄙地违背国际公约,通过比利时进入法国境内,于是法俄两国立即召集强大的军事力量,奔赴比利时。
然而,一切都晚了。德军已经势如破竹般地击败了比军,又乘机击退了法俄联军,终于逼近了巴黎北方约40公里的郊区。
于是法国政府不得不将政府迁至法国南部的波尔多,德国军队趁势又占据了好几个省市。
保罗参加的连队驻守在洛林省附近地区。有一天,一位年轻士兵被分到了保罗的连队。
“伍长,一等兵丹朵比今天来这支中队报道。”
“什么?丹朵比……”保罗吃惊地喊道。
“是的,我是伯纳·丹朵比。”年轻的士兵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他就是丹朵比伯爵的儿子,伊利莎的弟弟。二人立即激动地拥在一起,互相拍着对方肩背。
“伯纳,你也参军了?”
“当然,不愿意为祖国而战的只有老弱病残的法国人,所有国人都拿起了武器,冲上战场,为国流血牺牲……”伯纳的幽蓝的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
“我到连队报到的时候说,我是丹朵比伯爵的儿子,连长就说,‘原来弟罗兹伍长是你的姐夫喽!我就把你派到他的小队去,让你和他通力合作,共同为国尽忠吧!’所以便让我到这儿来啦。
“我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太高兴了,所以也想让你有个惊喜,我就没有通知你。”
“嗯,真让我喜出望外,你到我这儿来,我高兴极了。”两人相视而笑。
“爸爸的身体还好吧?伊利莎……”
“好,好极了。爸爸和姐姐一直挂念姐夫的安全。还有,姐姐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她说我应征入伍说不定有机会遇到你,就让我带来了。”
伯纳边说边从军衣口袋中取出了信。
“就是它。”
保罗接过来,看到信正面写着:亲爱的保罗,背面是:你深爱的伊利莎。
朝思暮想的妻子的笔迹让保罗心中一痛,他不禁低头轻吻伊利莎的名字。
亲爱的保罗:
不知何时这封信才会被你看到,不!也许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这封信了。但是我仍旧要写给你。弟弟伯纳出征前来与我告别,此刻正与父亲在客厅里交谈,我赶忙写下了这封信。
赶写书信之际,深深的思念和忧愁不停地啃嚼着我的心,一串串眼泪忍不住滑落在信上,泅湿了字迹。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插翅飞到你身边,事无俱细地告诉你我对你的爱和城堡中的一切古怪。不然,总终有一天我一定会万念俱灭的……
城堡里的一切都与那幅肖像有关联……保罗,你要冷静,把这封信耐心地读下去,好吗?那肖像画上的女子并不是我的母亲,也不是我父亲的爱妻艾美娜。
“什么?”保罗惊叫一声,又埋头读信。
一个礼拜前,父亲到沃尔康城堡来了。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从不敢回来,因为怕看到母亲遗留下来的东西,丧失爱妻使他老多了。我对他说,你已应召入伍,爸爸担心我孤独凄凉,所以才回来与我同住,陪伴我。他说:
“这里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变动。”
他巡查了城堡的里里外外,欣慰不少。他还对城堡管理员吉若蒙、罗莎琳夫妇说:
“太谢谢你们啦!城堡被你们保护得又干净又整齐……”
走到院子里时,父亲感伤地抚摸粗大古老的树干,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
“既然院子里的草木都看过了,不去看看你母亲的卧房,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父亲温柔地笑笑,举步走上了二楼。
我觉得十年的悠长岁月已经淡漠了父亲丧妻的哀伤,也许他能稍微平静下来,所以,我兴高采烈地去楼下厨房里为他煮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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