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烧终于退了。我躺在病床上,我听到野蛮无礼的德国士兵在沃尔康城堡中走来走去,他们会加重我的病情,使我热度增加。
德国士兵驻扎在森林里,只有军官住宿在城堡里。一位皮肤细白,又矮又胖的金头发军官占据了我的房间,而我只好暂时住在楼下的一间房子里面。
我不知道那位军官是谁,不过,身为大队长的副官的阿曼中校曾经见过我,他是德国皇帝的儿子昆拉特王子。中校甚至还告诫我说,要服从昆拉特王子的一切旨意,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第一次见到昆拉特王子时,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狰狞恐怖,邪恶无比的笑容,并且用怪异的眼光盯着我看,嘴里冷冰冰地说道:
“夫人,在西部战线上,法国军队已经连得败绩,所以他们将首都都迁到南方的波尔多了。法国自由的日子不会有多长时间了,法国人马上都会成为我们的俘虏,土地将会被我们所拥有,而你,年轻的夫人,也将沦落为供我任意驱使的奴隶。”
闻听此言,我气愤不过,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
“你这个禽兽,卑鄙无耻!”
这时,两三个德国军官立刻抽出军刀,可是昆拉特王子却用手势示意他们停止动作,并对我笑着说:
“你真勇敢!漂亮的巴黎女人,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说完,他将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用力地把他的手甩开,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用愤怒的眼光直视着他。昆拉特王子讨了个没趣,只好尴尬地摸了摸他的鼻子,带着他的下属离开了我的卧室。
伊利莎在她的备忘录中写着:
我决定足不出户,不离开这个房间一步。每到夜晚来临,我就关好房门,牢牢锁上。深夜里偶尔会响起阵阵的敲门声,可我绝对不会把门打开。
从第二天晚上起,我让罗莎琳陪我在房间里过夜、就餐。
我们两个人在狭窄的房间里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们的三餐饭食都交给吉若蒙烹调,并且让他端给我们。城堡里面乱七八糟,草坪被德国士兵糟蹋得不成样子。他们踏着尖利的脚步在走廊上不停地走来走去。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弄坏了草坪,连走廊也糟蹋得乱七八糟。
不断地有德国的卡车或装甲车从大门里进进出出。
今天,我从窗口看到在玄关附近停下了一部汽车,三个女人从车上走下来。
那黑色的披肩,金黄色蛇形的卡媚胸饰,我揉揉眼睛,当我凝神看了看以后,忍不住大叫一声。
那个可怕的卡媚胸饰与肖像上的年轻女子佩戴着的蛇形胸饰完全一样。
由于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它们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我可以肯定那是一个蛇形图案的艳丽的胸饰。
这么说,黑色的披肩是德国女间谍的制服喽?而且,那个神秘的卡媚胸针是女间谍的徽章吗?
看来,德国皇帝派遣的女间谍不止一个人,而是有许多。肖像上的黑衣女子可能就是女间谍组织的首领。
发现了这个事实的那天夜里,罗莎琳到我卧房里来了之后,我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她。罗莎琳听罢,默然地点点头,直到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之后,罗莎琳才慢悠悠吞吞吐吐地说道:
“小姐,到现在为止,我还瞒着你一件事,实在是内疚得很。坦白地说……大概在一年零三个月以前,德国的间谍组织就潜伏到城堡里来了。
“他们知道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丹朵比伯爵,且他十几年间并不住在这里,这座城堡是由我和吉若蒙两人照顾看管的,于是他们就将间谍司令部设立在城堡中。
“直到近几天,我们才知道德国是为了侵略我们法国,才命令间谍组织潜伏在城堡里,去调查这个地区法国军队的战备状况。
“他们对沃尔康村落的材民和附近村里的人们谎称,这个城堡将要成为了个乐园的练习场。
“出入城堡的人大半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只有少数几个留着长长头发或长长胡子的男人,他们很像艺术家。他们时常提着装有乐器的盒子。附近的村民都被这些人蒙在了鼓里,对他们的谎言信以为真。
“白天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举行演奏或合唱歌曲。可是,天一黑下来,他们便偷偷离开古堡,甚至天亮以后,他们之中还没有一个人回来。
“我和吉若蒙发现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之后,心里不寒而栗。有好几次,我们都忍不住要去警局报案。但是他们躲在暗处角落里悄悄监视着我们,当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他们就跳出来用刀剑、手枪恐吓我们,所以我们根本不敢走出城堡半步。
“他们都是女性烹调食物,而出去采买的工作都是由男性来完成的。”
“那些间谍中间,你有没发现一个像领袖一样的人物?”
我问道。
“有,那是一个大约40岁的容貌秀丽的女人,她不但操纵着所有的女间谍,甚至连男人们也对她惟命是从。”
“那个女人的胸前是否戴着一个金黄色的蛇形饰物?”
“是的……有,这个组织中的其他女间谍的胸前也都佩戴着那样的一个胸饰,那说不定是间谍组织的徽章哪!
“那个首领一样的中年女人就住在伯爵夫人(伊利莎母亲艾美娜)的房间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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