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向艾米莉点了一下头,艾米莉正微笑着,很有耐心地倾听着一位身体肥胖、浑身戴满钻石的女人的唠叨。
“她在那儿呢,舞会的美女,”卡塞继续说,“她在波士顿只是一个社会工作者,一名周末的飞行者,直到普图南的一个搭档注意到了她足可以与露西·琳蒂相比,于是那个故事大王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明星。”
“你确信你的记者们不会只是抱怨吧,鲍比,”我坦率地说,“普图南可是刚给你的这班人马找到了用武之地。”
普图南注意到了我正在与卡塞闲聊,于是他微笑着同辛普森道了歉,然后向我这边走来,卡塞从我身边溜走了。
生硬的话从他那似笑非笑的嘴里涌出来,他妻子的脸色是褐色的,而他的却苍白,“希望你没有向新闻界透露商业秘密。”
“我不知道能够透露什么,普图南先生。”
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告诉过你,内特,我们是老朋友,叫我G·P吧,我不是那种势利鬼。”
这是暗示我要听命于他的好办法,他什么时候告诉过我让我叫他G·P呢?
“好吧,”我说,“今晚你至少赢得了一分。”
“我想我们还会赢得更多分,”他不得要领地反击着,他的嘴唇飞快地翕动着,眼睛却一眨不眨,“我想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而夜还长着呢。”
“我正在打听那边的那个面色沉郁的家伙。”
他随着我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阴沉着脸的家伙站在那里,他身材结实,太阳穴附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戴着黑框眼镜,燕尾服像手套一样穿在他的身上。
“他是谁?”普图南问,机关枪一样的牢骚从嘴里吐出来,“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他跟我无关。”
“那是罗伯特·麦考密克·李,听起来他似乎是某个联盟团体的首领,但他当然更重要些,他是《论坛》报星期天版的主编。”
普图南薄薄的上嘴唇向后张开,一个微笑挤了出来,他的眼睛由于兴奋而睁得大大的。然后,他再次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老朋友一样在我耳边轻声说,“他怎么样,内特?我们是如此重要,根本不容任何人忽略我门,即使是麦考密克。”
考虑到传闻中所说的出版商麦考密克对FDR的憎恨,《论坛》报能否报道这次晚会倒是一个可疑的问题,艾米莉与白宫的那次众所周知的接触,尤其是与第一夫人,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但是很快,普图南的笑容凋谢了,一道阴云笼罩在他高耸的额头上,“这个家伙不会给我们难堪吧?”
“他看起来是一副牢骚满腹的样子,”我说,“实际上,他的确是。”我很久以前就认识李,自从他的外勤记者杰克·林戈在他的麾下工作时被袭击以后,他的脾气就变得暴躁起来了,“不过,他是负责照相凹板印刷部分的,不登载名人的丑闻,你也许是安全的。”
突然之间,他握住了我的手,“你干得很好,内特,你像本说的一样。”
他仍然握着我的手,他想用些力气,好向我显示他的力量和他男性的魁力,在马歇尔·菲尔德的这间时装大厅里,我想到了“滚蛋”之类的词。
“本?”我问,“哪个本同你谈起过我?”
“赫特,”普图南说,起初我以为他说的是“赫克”,那比“滚蛋”要好一些,“你与本·赫特不是老朋友吗?”
“……是的,某类……”赫特原先是新闻记者,后来替好莱坞同芝加哥做买卖。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常常同一些波希米亚小团体的成员整天闲逛在曼哈顿西城区我父亲的激进书店附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G·P?”
“我出版了他第一本小说,”普图南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前胸,“好了,当我们离开这里时,我希望你能陪伴A·E和我出去吃晚餐……不是作为一个保镖,而是一个有价值的朋友。”
然后,他转过身,同一些更重要的傻瓜打着招呼,剩下我一个人疑惑地猜测着到底是谁向他推荐了我——赫特还是林德伯格,……为什么给了我这样一件好差事?今夜,我在这里到底要完成什么样的使命?
不久,和蔼可亲的菲尔德公司总裁辛普森开始向大家介绍他们尊贵的客人。
“作为美国中部的时装中心,”他说,手中端着香槟。艾米莉羞怯地站在他的身后,G·P像一片正方形的阴影一样出现在她的背后。“我们很骄傲地在那些杰出的设计者名单……海蒂·卡内格,安德瑞恩,诺门·诺瑞尔,奥斯卡·凯姆和保林·堤格尔之后……再加上艾米莉·埃尔哈特的名字!”
掌声响起来,艾米莉向前迈了一步,很显然感到尴尬。她摆了一下手,让掌声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掌声渐渐平息了。
辛普森说,“你知道,埃尔哈特小姐,你创造了很多惊人的记录,但在今夜,你真正完成了一项壮举……这第一次表明,精神是无往而不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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