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但他握住鸡尾酒杯的手却在发抖。
我冷笑一声,“你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你苦心经营的宣传事业也会付诸东流,你用你妻子的好名声,也许还有她的性命,来开发你自己的事业——你根本不会成功!你纯粹是白费心机!”
鸡尾酒杯在他的手中碎裂了,他把碎玻璃片扔在圆桌上。他的手心划破了,流出了血,但他没有理会,他说:“我永远也不会拿我妻子的生命去冒险,我爱她,你怎么能把那样残忍的指责加在我的头上?你真的以为我不爱她吗?”
那双一眨不眨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也许他感到了手上的痛疼。
“那是书本里所说的最古老的谋杀动机,”我说,“一个你所爱的女人不再爱你了……最好干掉她。”
“见你的鬼。”
“也许,但我预感到我会遇见许多熟悉的面孔。”
我站起身,没有从房子里穿出去,而是绕过它,离开了这座廊房。我向下走了半条街,来到我停放泰瑞普兰的地方。以我的自尊心,我不会开着属于普图南的敞蓬车到他家里去,即使我被告知他不在家。我想还是把它停在远一些的地方比较好。
我刚要发动汽车,旁边的车门被拉开了,玛戈一头钻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真丝和服,腰带紧紧地系住她的腰,看起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哦,感谢上帝,我就想在你离开之前拦住你,”她喘息了一下,“你刚才同普图南先生谈了什么?”
“反正不是天气。玛戈,你最好在他注意到你离开之前赶回去,你会因为同我交谈,还有让我进他的家而被解雇的。”
月色下那张心形的脸蛋分外可爱,“我不在乎,我对这一点儿也不在乎……内森,我们还没有谈完呢。”
“我以为谈完了。”
她用冰冷的指尖碰了碰我的手臂,“不,还有些事,……很重要……是私人的事,你应该知道。”
“是什么?”
“我们可以到别处去谈吗?你现在住在哪里?”
“朗曼汽车旅馆。”
她焦虑的表情中混和着一种怀旧似的笑容,“那是你同A·E过夜的地方,是不是?”
“上帝,她怎么连这些事也告诉你?”这不像阿美的作风,她一直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她告诉了我很多……我们可以在你的房间里谈。”
我不知道她的头脑里在想些什么,但注视着她的脸已足以让我想些什么了。
“先告诉我,”我说,抚摸了一下她的脸,“你想告诉我什么样私人的事?”
“好吧……我们当时在厨房里,喝着咖啡,A·E和我……就在她起飞前的前两天……我记不清她确切的宇句了,她说当她回来以后,她打算放弃飞行,放弃名望,只‘做一个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因为她以为自己怀孕了……内森?内森,你没事吧?”
“……你现在立刻回去,玛戈。”
她靠近我,“她没有提你的名字,但我知道她在芝加哥只见过你,而且——”
“晚安,玛戈。”
她走下泰瑞普兰,沿着人行道远去了,就如同一名日本的艺妓。我开车回到旅馆,那儿有一张床在等着我,却没有睡眠。
第十二章 知情者
第二人早上九点,联合空中服务社的机库。
阳光从高大的玻璃窗外射进来,如同巫师手中的一片剑光。厄尼尔·提索与另外两名机师正在一架旧飞机上忙碌着。他们用一种涂料修补着机,那种液体使整个机库里都充满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门兹躲在他的办公室中,逃离了阳光与怪味的侵袭。他穿着海军蓝衬衫,打着日色领带.外面要一件褐色运动衫,上坐在办公桌后面,翻阅着桌上的一堆文件。那些著名的脸孔仍然挂在他身后的墙上,看起来就好像争着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向前探望。我推开门走进去,机库与机场上的噪音也同我一起进去了,但他没有抬起头来。
“什么事?厄尼尔?”他问。
“不是厄尼尔。”我说,同时把门关上。我穿着黄色马球衫,褐色长裤,同昨天一样,而它们看起来皱巴巴的,好像我穿着他们睡过觉。事实的确如此。
他的眉毛挑了起来,眼睛睁大了,“见鬼,你到这来做什么?”
我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真是热情的欢迎,我还以为你想雇我呢。”
他扔下文件,脸上露出令人反感的笑容来,“这有些晚了,不是吗?你看起来好像刚下火车。”
“我昨晚没睡多少觉。”
他的微笑如同他唇上的胡子一样直率,“别对我说内特·黑勒的良知发现了,这有些太迟了,是不是,孩子?”
“多迟,你认为?”
笑容消失了,他靠进转椅中,开始左右摇摆。“在太平洋飞行之前,我同艾米莉谈过迫降维哥的问题;在此次飞行之前,我又就厄勒克特拉旧话重提。但你不可能事事都准备好——而且你不能在水面上做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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