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兹插了一句话,“罗伯特没有夸大其辞,艾米莉喜欢这孩子。”
“当她给我买蜗牛时,她让人为我把它加热……说热的更好吃,她说的没错!我在一生中从未吃到过如此美味的佳肴。”
门兹与我又相视一笑。
“她有一双非常美丽的手,”那个男孩说,目光穿透了我,“优雅、精致,而且修长……她坐在那里,喝着可可茶……”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猜他正在抑制眼泪,我理解这种感情。
然后他继续说:“你知道,从我家到这里有四英里远的路,当她开着那辆考德汽车来时,她就载我回去……有时候她妈妈同她在一起,她也是一位优雅的女士。”
“还想再来一杯牛奶吗,罗伯特?”我问。
“好的!”
我示意吧台后面的老板娘再上一杯牛奶,同时为门兹和自己点了可乐。
“门兹先生也许没有意识到,”罗伯特说,“但这个机场的确与众不同,一旦飞行的准备工作开始,这里就没有竞赛,没有空中表演,所有的一切都停止,除了为环球飞行做准备。很多陌生人都来了。”
“陌生人,什么样子?”
他吃了一口蜗牛,“穿西服的男人,看起来像商人;有时候还有军方人员……威斯特欧文将军也来过,每个人都很震惊。”
理应如此,威斯特欧文是美国空军司令。
那个孩子继续说:“普图南先生有时候到机场的办公室里,同他们交谈……通常都没有艾米莉在场,好像机场办公室对她是个禁区,我也曾听到她抱怨过此事——‘他在做什么?那些是什么人?他们在谈论什么?’”
我转头望着门兹,“你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门兹点点头,“但我没有在奥克兰待很长时间,努南,还有新的机械师鲍·麦肯尼雷接手了那些事情。”
“那个守夜的保安,”罗伯特说,挥手赶走了蜗牛上的一只苍蝇,“是海军预备队的军人。”
“你怎么知道?”我问,“你夜里也去过机场?”
“没有,但我姐姐对那个海军保安很着迷,她一直央求我代她去同那个家伙讲话,他总在傍晚时分才露面……”
“如果保安措施很严密,罗伯特,他们怎么会让你在机场上闲逛?”
“在第一次试飞期间,在她的飞机坠毁在夏威夷之前,保安还没有那样严密,记者们不停地为艾米莉拍照片,写关于她的报道……至于我,我猜我是那里的某种吉祥物……只要我不碍事,不弄乱工具,不打搅机械师就行。有时我也跑跑腿,像上次我帮助你,门兹先生,安装那组电池。”
“说得对,”门兹微微一笑,“你的确帮助我把那组电池拖进了飞机里,不是吗?”
“巨型的耐用的伊爱克斯特电池,”那个孩子说着,点了一下头,“比所有汽车的电池大三倍,我敢打赌,她是用它们来传递信号的。”
门兹说:“如果用光燃料,她的无线电就无法使用,她必须保持引擎运转正常,才能让飞机上的电池组工作。”
“我在旅馆的阳台上观看了第一次试飞,”罗伯特说,沉浸在回忆中,“艾米莉邀请的我——你能想象得出吗?我同她的那些穿着华服、戴着珠宝的好莱坞朋友们在一起!但你应该看一看普图南望向我的厌恶的眼神,他根本不会容忍我在那里,如果艾米莉没有告诉他……第二次起飞是不是有点虚张声势?”
我喝了一口可乐,“你与普图南先生相处得不太愉快?”
罗伯特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他是一个卑鄙的家伙。有时候,他的儿子同他在一起,那是一个不错的孩子,比我大一两岁,一点儿也不狂躁……很安静。”
“举止文雅。”门兹表示同意。
“可是,我看到普图南先生打他耳光,对他大喊大叫,厉声呵斥,只为区区小事……有一次在集散站大楼的盥洗室里,普图南先生因为他‘没有洗漱’而打了他。”
“你同他交过手吗?”我问。
“交手!简直是生死搏斗!”
我赶走一只苍蝇,“这是怎么回事?”
“有一天,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军衔,但他肯定不是个士兵……走进了这里的餐馆,当时我正与艾米莉和努南先生坐在餐馆的一角,吃着蜗牛,喝着牛奶,像往常一样。这个军人拿了一叠文件让他俩签署,他让他俩‘放弃’或‘取消’什么东西,反正是那些意思,我也不懂……这时,努南先生说也许我最好离开这里,于是我就离开了。我刚一走出餐馆,普图南先生就发现了我,他向我叫嚷着:‘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我说:‘没什么。’我转身想走开,他堵住我的去路,开始叫喊起来,由于我看到了、听到了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事,他骂我‘流氓’,告诉我离得远点儿,不要再四处偷窥。”
我瞥了门兹一眼,他正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问:“你是为自己辩解,罗伯特,还是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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