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是检察院的事情,我只会将其作为资料提交上去。”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是吗?……”浅见紧紧地盯着峰泽,继续说起来,“对不起,你好像对现在的事态想得太天真了。现在就凭你一个人是无法阻止我将这个字据作为资料提交上去了。”
“我看,还是你想得太天真了。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个人主张?你不要忘记了在你、我出生之前,保守党创立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刻在国民的意识里。无论是行政机关还是司法机关,他们的第一职能就是为了维护保守党的存在。就你那张破纸,哪怕有几百张、上千张都无济于事,司法机关根本就不会受理,也换不到国民的选票。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东西交给我们才是上策。否则,连你自己……”
“连我自己都要被杀死吗?”
浅见愤怒地看着峰泽。
“哎?……”峰泽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破口大骂起来,“谁都没这么说。”
“但是你已经杀人了。”
浅见的眼睛一眨不眨。
“两年前在严岛,你杀死了小山田诚吾,不久以前在岩国又杀死了鹤井明,还有冈村三枝子……”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无论什么时候,你讲的这些话都没有人会相信。你讲的那三个杀人案件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绝对和我没关系。首先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我可以证明自己在案发当天的那个时刻,不在现场。我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资料。”
峰泽昂然地挺着胸。浅见觉得他的自信不容怀疑。虽然浅见很敏感,但也感到对方是很自信的。也许峰泽没有撒谎,但这就让浅见再一次想到了那个他不愿去想的悲惨假设。
“也许你说得没错。”浅见悲愤地说着。
“哎?本来嘛,我没有撒谎,也没有讲错。”
峰泽像个胜利者那样,洋洋得意地冲宫藤笑着。(怎么样——)
宫藤没有任何表情,脸上的肌肉,皱纹都一动不动。浅见觉得宫藤已经将一切弄得清清楚楚了。
“冈村里香的母亲,”浅见平静地说起来,但里香却因为他突然提到了妈妈的名字而很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浅见。“在临死前,曾对里香说过这样的话:‘我帮你开办个自己的芭蕾舞教室。’现在想想,那笔钱肯定来得不明不白,她妈妈比谁都清楚那笔钱是很危险的……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换来的。但是她妈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妈妈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去这么做的。对这种母爱,谁又能过多指责呢?……”
浅见停顿了一会,宽敞的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就到这吧……”浅见无精打采地嘟哝着。他也的确累了。不仅是肉体,精神上也很疲倦了。克服这种倦怠的最好办法就是上床休息。
“我告辞了。”
说什么呢——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出口,但表情已经让浅见明白了。连宫藤都噘着嘴,像个孩子似的。
浅见冲宫藤行了个礼,就催着里香和自己一起走。里香也就懵懵懂懂地跟在他的后头。
“等一下。”宝田大喊着,“你,浅见先生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是吗?”
浅见好奇地回过身。
“你想怎样?”
“我是医院的理事长,因为你非法闯进本院,所以我要对你采取相应的处罚。”
“你是说要喊警察吗?可以,顺便我也可以告你们非法拘禁。”
“处罚并不一定要依靠警方。”
“怎么,你又要用你擅长的心理疗法吗?还是要进行脑白质切除手术?如果你要这么做,就快点。如果你不早点放我出去,很快就会有不速之客来了。”
浅见指着手表,伸到宝田理事长的面前。宝田吓了一跳,透过窗帘的缝隙朝外望去,黑暗中没有任何东西在动。但是这寂静的黑暗反而让这个理事长感到害怕。
“哈哈哈……”
宫藤奇怪地笑了起来。
“你们赢不了他。”
“但是,先生……”
一直沉默着的峰泽终于耐不住了。
“你算了吧。”
宫藤面对面地看着峰泽,冷冷地说着。峰泽的脸变得铁青,这个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浅见,刚才你说的三个条件,我决定接受。”
“是吗?非常感谢。”
浅见谦恭地向他鞠个躬。
“关于最后一个条件我想说一下,这个女孩马上就可以和你走了。而‘殿村’的那个女人由宝田负责,让她尽早康复出院。至于静江嘛,怎么样?让她再陪陪我。”
浅见看看静江。她没有做声,稍稍点了下头。这个漂泊了三十多年,坚强的准护士的眼中,明显地闪着泪花。
“可以!”浅见答应了宫藤。
“第一个条件是什么的……对了,是关于大承包商的。那就照你说的办。当然肯定有些家伙会做无谓的抵抗。到时候,你或者你哥哥收拾一下就行了。还有一个条件……”
宫藤将两手交叉在胸前,闭上眼睛,抬起头,冲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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