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夫人,你为什么会替小罗纳德担心呢?”
“波洛先生,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他三次死里逃生:一次差点溺水而死——那是在夏天
我们都在康沃尔的时候;一次他从儿童室窗户里掉下来;还有一次是尸碱中毒。”
也许是波洛的表情清楚地表达了他的想法,勒梅热勒夫人一刻未停地匆忙加上一句:“当
然,我知道您认为我只是一个蠢女人,只会大惊小怪。”
“不,的确不是,夫人。出了这样的事,每个做母亲的会担心都是情有可原的。但我不
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可以帮你。我不是上帝可以控制波浪;儿童室的窗户嘛,我建议你装一些
铁栅栏;至于食品——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妈妈的细心呢?”
“但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罗纳德身上而不发生在杰拉尔德身上?”
“偶然,夫人——偶然事件!”
“你这样看吗?”
“你怎么看,夫人——您和您的丈夫?”
勒梅热勒夫人的脸上掠过一层阴影。
“跟雨果说是没有用的——他不听。也许你已经听说,这个家族有一个诅咒——长子不
能继承。雨果相信这个。他倾心于这个家族的历史,他迷信极了。当我去跟他谈我的担心时,
他只是说这是诅咒,我们无法逃脱的。但我是美国人,波洛先生,在那儿我们不太相信诅咒
这种事情的。我们喜欢它是因为它属于一个真正古老高贵的家族——它就像一个标志一样,
你不知道吗?当雨果碰见我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在音乐剧里演小角色的演员——我认为他的
家庭诅咒简直美妙得难以形容。那样的事情冬天围着火炉谈谈无妨,但要是真的发生在一个
人自己的孩子身上——我太爱我的孩子了,波洛先生,我会为他们做一切的。”
“这样说你不相信这个家族传说了,夫人?”
“传说能够锯断长青藤的根吗?”
“你说什么,夫人?”波洛叫道,脸上露出非常惊讶的神气。
“我是说,传说——或者鬼魂,如果你愿意这么叫的话,能够锯断长青藤的根吗?我不
是说在康沃尔发生的事情。任何男孩都可能游出太远并且惹上麻烦的——虽然罗纳德四岁的
时候就会游泳。但长青藤就不一样了。两个男孩都很淘气。他们发现他们可以沿着长青藤爬
上爬下。他们总这样玩。一天——杰拉尔德当时不在——罗纳德爬了很多次都没事,这次遭
了殃,长青藤断了,他摔了下来。幸运的是他伤得不重。但我还是出去查看了长青藤;那是
被人锯过了。波洛先生——那是被故意锯过的。”
“你说的事很严重,夫人。你说你的小儿子当时不在家?”
“是的。”
“那次尸碱中毒的时候,他也不在吗?”
“不,他们两个都在。”
“奇怪,”波洛嘟囔道,“现在,夫人,你们家还有谁?”
“桑德斯小姐,孩子们的家庭教师;还有约翰·加德纳,我丈夫的秘书——”
勒梅热勒夫人停了一下,好像有些尴尬似的。
“还有谁,夫人?”
“罗杰·勒梅热勒少校,我想,你们在那个晚上也见过的,他经常和我们呆在一起。”
“啊,他是一个亲戚,是吗?”
“一个远房亲戚。他不属于家族中我们这一支。然而,我想现在他是我丈夫最近的亲戚。
他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我们都很喜欢他。孩子们非常听他的话。”
“是不是他教他们爬长青藤的?”
“也许是的。他经常鼓励他们瞎胡闹。”
“夫人,我就早些时候跟您说的话向您道歉。危险是真实的,我相信我能帮上忙。我建
议你邀请我们两个和你们呆上一阵。你的丈夫不会反对吧?”
“噢,不会的。但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没有用的。他那种只是坐在一边,等着孩子去死的
样子让我十分生气。”
“请镇定,夫人。让我们有条不紊地作出安排。”
我们作好了安排,第二天我们就匆匆北上了。波洛陷入了沉思。他从出神通思中醒过来,
突然说道:“文森特·勒梅热勒就是从这样的火车上摔下去的吗?”
他在说“摔”的时候,稍稍加重了一些。
“你是怀疑这其中有些猫腻,肯定吗?”我问道。
“黑斯廷斯,你有没有觉得勒梅热勒家有些人的死是可以安排的?就拿文森特为例子
吧。还有那个在伊顿上学的男孩——枪发生事故总是难以确定的。假设这个小孩从儿童室的
窗户上掉下去并且摔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自然、更不让人怀疑的呢?但为什么是这一个
孩子呢,黑斯廷斯?长子死了谁会得益呢?他的弟弟,一个六岁孩子!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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