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就是准备一张和野平的合影,命令野平拿给警察看。能够自由地做这种事的女性——如果再加上这个条件,只能是社长的女儿。不过,在桥口家的户籍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女儿。因此,她应该隐藏在社会上,可以想像如果被人知道了这一点,桥口就有下台的可能性。因为野平繁子的横死事件,现在,桥口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对于浅见令人难以置信的话,美果已经没有异议了。
浅见大步追上美果说:“刚才你注意到没有,桥口看到你的脸的瞬间,非常吃惊。”
“是,她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恶魔一样。”
“哈哈哈,没有恶魔,应该是天使……不,也许是一种看到幽灵的心情。”
“幽灵,野平繁子的吗?”
“是的。今天访问香梦庵的最大目的是确认一下桥口看到你时会是什么表情,他的反应足够了。”
“啊,你邀请我到奈良仅仅是为了这个吗?”
“怎么会……不只是这个。请他今晚来日吉馆,仅靠我一个男的是不行的。不过,他也不可能带保镖来吧。”
“哎,那个人真的会来日吉馆吗?”
“会来,一定会的……”
浅见又站住了,回头看着香梦庵的方向。在美果看来,他的姿势像守护药师如来的十二神将中的因陀罗大将一样威武。
但是,这位威武的因陀罗大将马上转过身来,把美果丢在后头,一边走一边用几乎听不懂的很快的语速说:“邀请你的最大理由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因为我觉得与一个人相比两个人更好。”
美果忍住笑,从后面追了上去。
3
桥口没有预先通知,在下午6点整来到了日吉馆。虽然大公司的社长没带任何人突然来到这里,可是日吉馆的人一点也不吃惊。
“十年没来了。”
汇集了这个旅馆的回忆录的《奈良之宿·日吉馆》的出版纪念晚会上见过桥口以后,八十岁的“大婶”还完全记得他的模样。
正好是开始吃晚饭的时候,浅见和美果刚围着鸡素烧的平底锅坐下。
“我可以加进来吗?我把自己吃的那分带来了。”
桥口把拎着的肉放在桌上,让旅馆的小姐又加了一个茶碗和一双筷子。
当地特产的肉是最上乘的牛里嵴。今晚客人少,匀给其他客人的量足够了。
“没有办法呀!给学生吃这么上等的肉。”
大婶虽然在发牢骚,但脸上笑着。
桥口自己不怎么动筷子,一边像品尝一样喝着一听罐装啤酒,一边看着浅见他们能吃的样子。
饭后,三人上了二楼。浅见和美果当然住不同的房间,旅馆一片好心,让三人使用最上等的客房。
桥口怀念地环视着天花板和墙壁。也许是沉浸在回忆之中吧,很少说话。即使浅见和美果和他说话,也只是含煳地回答“啊”、“是啊”之类的。
到了7点,桥口站起来说:“浅见,我们男人出去喝一杯吧!”好像从一开始就在等着这个时刻。
“阿部,不好意思,不过把你留在这里也很重要。”
桥口笑着说。他说的是“活见证”的意思。
美果瞥了一眼浅见的脸,默默点了点头。应该说是她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刚到外面,一辆出租车就迅速靠了过来。不是用私家车或公司的车,而是准备了一般的出租车,从这一点上可以感受到桥口不让浅见产生戒心的关照。
目的地是香梦庵。出租车开进门内,两人下了车。
大门口除了白天那个青年,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里面房间有一位文雅的中年绅士鞠躬迎接客人。
虽然气氛有点小题大做,但是浅见竟然没有什么紧张感,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被领进的不是白天面朝院子的房间,而是四面墙壁,只有一个坚固的门的西式房间。隔音效果设计得很好,完全处于无声状态。
桥口一回到家中,就换上和服出来了。他对刚才一直呆在那里的绅士说“好了”,让绅士出去了。
“我吸支烟可以吧?”
桥口征得浅见同意,打开了通风设备。他让浅见吸外国烟,浅见谢绝了。
桥口有滋有味地慢慢吸着烟,吸完后马上关了通风设备。
“我打算坦率地和你说话,你能不能也说一下你都知道些什么、知道到什么程度呢?”
桥口说着,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浅见有些犹豫。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最终桥口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坦率地说,还是个大大的疑问。但是,到了这一步,再和他讨价还价或是刺探他的想法已经没有必要了。
“一切,”浅见开始说了,“我想一切都是从昭和十八年三月二十日的夜里开始的。”
桥口没有点头,默默闭上了眼。
“那天晚上,五个学生偷走了新药师寺的香药师佛。不,细冈没有参加。但是,他说,在心理上觉得自己是同犯。这样,首先由你保存香药师佛。在去战场之前,香药师佛一直在你手上。然后,三个人去了战场。在去战场之前,香药师佛转到了B——细冈说是B——的手里。战争结束后,B却拒绝放手应该重新回到你手上的佛像。而且B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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