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比我还谨慎的胆小鬼,也是个冒失鬼。他本人以为向警察撒谎做得很巧妙。因为他想那样做,所以女儿准备了自己和野平的合影,那反而使谎言越撒越大,终于无法收场,只有藏起来……”
“藏起来了?还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嗯?”
“就是说,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我的意思是。”
“那当然是他自愿的。我也帮了些忙。”
“那么,野平还活着啦?”
“还活着……你不会认为……请不要想那种奇怪的事情好吗?!”
桥口生气了。
“不,我是真的担心。不只是野平夫妇,还有一个人,诱惑说给阿部美果看香药师佛的绅士,后来怎么样了……”
浅见盯着桥口的脸色说。
“啊啊,你说的是那个叫初谷的男子吧。他也躲起来了。”
“真的吗?”
“真的。”
桥口回望浅见的眼睛。浅见和年龄正好是自己两倍的对手,互相盯着看了三十秒以上。最先移开视线的是浅见。桥口的视线里有身经百战的意志力。即使野平夫妇和初谷身遭不测,要想从这个男子嘴里探听出来什么也近乎不可能——浅见不得不这么想。
“那么,”桥口像安慰浅见一样用柔和的口气说,“到此我什么都说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决定睡觉。”
浅见生硬地回答。
“是吗,那样最好了。哎呀,确实像细冈说得那样。”
“细冈怎么说的?”
“他说请相信浅见的侠气。”
“侠气,我可没有那种东西。”
浅见从心底生气地说。
“我睡觉是为了你的女儿。”
“为了我女儿?”
“是的,如果没有你女儿的悲哀,我一定会告发你们。”
“告发……”
桥口显出心虚的神色。
“你说告发……即使那样,不也只是尸体遗弃吗?至多判我缓期执行的……”
“桥口!”
浅见完全露出了愤怒之色,说道。
“你不要再说了。否则,我就忍不住了,做不到视而不见了。也许你以为巧妙地蒙骗了我,但是我很清楚那天晚上在这里有什么样的罪行发生。”
“……”
桥口沉默了,浑身发抖。这个以坚韧的精神自负的男人真的在颤抖。
尾声
到离开奈良时,浅见一直沉默寡言。即使美果问什么,也只是简短地回答“嗯”、“不”,好像头脑中丢失了大量词汇一样,说不出话来。近铁特快开出后过了约十分钟,浅见突然说“平城山已经看不见了吧”。
“哎?嗯,大概已经看不见了吧……”
美果窥视着右侧的窗户回答。窗外展开的已经是京都府南部的田园地带了。不,随着住宅化的推进,称之为田园已经让人感到不合适了。
“锦绣胜地”大和和平城山都受到人们行为的侵蚀,正在逐渐改变风貌。
“你还不和我说话吗?”
美果说,但绝不含有一点不满。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从昨夜开始她就感到浅见的忧郁非同一般。
“那我就说说吧。”
浅见一边茫然地望着窗外闪过的风景,一边说。美果想,也许平城山看不见后浅见被解除了咒语的束缚。
于是浅见就把在香梦庵和桥口的谈话几乎原封不动地对美果说了。
“是吗……”
听完后,美果放心地用力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睡觉真好。我要是你也一定会那样做的。”
“是吗?”
“嗯,谁也不伤害的方法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定是。而且,确实像桥口说的那样,即使说是案件,也只是尸体遗弃案件……”
“你错了。”
浅见用老人责备考虑不周的年轻人的口气说。
“错了,为什么?”
浅见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希望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
美果吓了一跳。浅见褐色的眸子闪着光彩。和浅见共享一个秘密,美果感到战栗般的高兴。
“好,好的,我保守秘密。”
“这不是单纯的弃尸案件。”
“哎?不是吗?”
“是高明的杀人和弃尸案件。”
“哎……”
美果刚刚品味的闪光般的幸福感一下子踪影皆无。
浅见凑到美果耳边小声说:“野平繁子是被杀的。”
美果身子向后仰好像要躲开浅见一样,嘴张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杀,杀人……”终于说出一句。浅见“嘘”一声用手指盖在嘴唇上。
“谁,谁是凶手?”
“我不知道名字……”
浅见又望着远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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