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是说精神医学界那方面?」
「对。」
卡扎利斯医生的手指虽然停止运动,但是,却仿佛随时蓄势待发。
「这就像个庞大的医学计划一样,除非精神医学界的每一位医生都愿意合作,否则计划等于无效。如果由你来领导这项调查——凭你的名声和专业素养,医生,其所能涵盖的周全程度,我想是我们运用其他方法都不能望其项背的。事实上,」警官若有所思地说,「这之所以是个理想的安排,还有其他几个理由。市长已经任命我儿子担任『特命调查员」我们则负责官方的那部分工作,如果再加上你担起医学方面的调查,我们就如同一把三叉战戟,说不定,」警官说着,微微而笑,「说不定我们还真能搞出一点名堂。不过,我必须先得到市政府首肯,卡扎利斯医生,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市长和警察局局长都会乐观其成的。在这之前,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们,你愿意出马?」
精神科医生把双手往上一招:「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有一个词儿是怎么说的?『作茧自缚』!好吧,警官,我自愿上钩。怎么个程序?」
「你今天其余的时间会在哪里?」
「那得看黛拉和扎克的情况如何。不在这里,就在家里,警官。今天早上我得试试看能不能睡上几个钟头。」
「试试?」埃勒里站起身来,伸着懒腰说,「对我来说这不是问题。」
「睡觉对我而言向来是个问题,我有长期失眠的毛病——这是某些疾病常见的一种症状,」精神科医生面带微笑说,「像精神分裂症、妄想症等等,但是请不要告诉我的病人,我随时携带充足的安眠药。」
「我下午会打电话给你,卡扎利斯医生。」
卡扎利斯对警官点点头,然后缓缓走出去。
奎因父子沉默了一阵。阳台上的工作人员渐渐离去,维利警佐在阳光下正穿过阳台走进来。
「你觉得怎么样?」警官突然问道。
「觉得什么,爸?」
「卡扎利斯。」
「哦,非常踏实可靠的市民。」
「是啊,可不是。」
「什么都没有,」维利警佐说,「连个鬼影子也找不到,警官,他是从通顶楼的电梯进来的,不会错。」
「只有这一点,」警官喃喃说道,「我希望他能停止他的手指运动,看得我心神不宁的。哦,维利,收工回家养神吧。」
「那些报社的家伙怎么办?」
「他们可能会去围剿卡扎利斯医生,去帮他挡一挡。告诉他们我马上就来。含糊其辞地侃一通,是我的拿手好戏。」
警官点了一下头,脚步沉重地离去,一边还打着哈欠。
「你打算怎样,爸?」
「我得先到下城去一趟。你要回家吗?」
「如果我能脱身的话。」
「先在走廊的壁柜里待着,我会把他们引到客厅这边,然后你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之后,他们就尴尬地分手了。
埃勒里醒来时,发现他父亲坐在床边望着他。
「爸,几点了?」
「刚过5点。」
埃勒里伸伸懒腰:「刚回来吗?」
「嗯。」
「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到下午为止还没有。那条绳索不是什么新证据,它跟其他六条是一样的。」
「一般人的反应怎样?还好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奎因警官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好像觉得冷似的,「他们全咬住这个案子大做文章。警察局和市政府的每一部电话都忙个不停。每一家报纸都卷起袖子准备挑衅。宣布你的任命带来的好处,都随着理查森小姐的命案而烟消云散了。我今天早上和局长去市长办公室里讨论卡扎利斯那件事,市长高兴得只差没跟我接吻。当下他就打了个电话给卡扎利斯,他在电话上讲的第一句话是:『卡扎利斯医生,你什么时候可以开新闻发布会?」
「卡扎利斯愿意?」
「他此刻正在举行新闻发布会。今天晚上从收音机里就可以听到。」
「市长大人一定对我彻底失望了。」埃勒里纵声大笑。
「你赶快去睡觉吧,不然你自己就会成为医学会议讨论的对象。」
警官一动也不动。
「还有什么事?」
「埃勒里,」老头子抬起左腿,慢慢动手解开鞋带,「下城谣传着一些闲话,我本来是不想问你的,可是如果要我忍辱负重继续干下去,我必须知道我们到底是打到第几局了。」
「问我什么?」
「我要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发现。」他开始解另一只脚的鞋带,「我只想了解一下情况,你知道的。」他对着鞋子解释,「或者让我这么说吧,如果要我熨裤子,至少也要先让我知道你打算要我坐在什么上面。」
听起来像某种独立宣言,发乎于悲愤,施之于正义。
埃勒里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伸手去拿香烟和烟灰缸,然后又躺回去,把烟灰缸平放在胸口上。
「好吧,」他说,「从你的角度来看,我是个不忠不孝的自私鬼,而且,我想,从你的角度来看,我的确如此。那就让我们来听听,我对你隐瞒的这些是不是能给你、我、市长、局长或爱伦坡的亡灵提供些微的用处。」
「阿奇博尔德·达德利·艾伯内希44岁,维奥莱特·史密斯42岁,莱恩·欧莱利40岁,莫妮卡·麦凯尔37岁,西蒙·菲利普斯35岁,比阿特丽斯·维利金32岁,雷诺·理查森25岁。44 ,42,40,37,35、3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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