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了?暴动了?」
「昨天晚上大都会会馆的事件只是开端而已,埃勒里。」警官挣扎着想要压抑着什么,也许是恶心,也许是愤怒,「它击中了要害,引起连锁反应。或者,可能是佩特鲁奇命案加上惊慌和暴动——事情发生的时机太坏,总之,混乱遍布全市,整天不断扩大。」
「大家都在逃亡,」赛莱斯特说,「每个人都在逃。」
「逃去哪里?」
「好像没有人知道,反正逃就是了。」
「黑死病又来了,」吉米·麦凯尔说,「你不知道吗?我们又回到中世纪了。纽约现在是西半球的传染病起源地,埃勒里。两个星期之内,你就可以在梅西百货公司的地下室射猎啃尸的土狼。」
「闭嘴,麦凯尔。」老头子摇晃着靠在椅背的头,「发生了许多混乱的事情,儿子,非常多。抢劫店家、拦截路人……第五大道、靠近列车顿大道的八十六街、一百二十五街、上百老汇和市中心的梅顿大道一带尤其严重。还有交通事故,好几百起车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纽约从来没有这样过。」
埃勒里走到窗边。窗下的街道空空荡荡,消防车的凄厉的警笛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西南边的天空有些亮光。
「而且他们说……」赛莱斯特正要开口。
「谁说?」吉米又大笑出来,「唉,重点就在这儿,各位,直到今天以前,我还以身为组织化舆论循环体系里的一根毛细管为荣。这次我们真正发挥了影响力,同志们。」他踢了一脚一张掉下地的报纸,「有责任感的新闻界!还有上帝保佑的收音机……」
「吉米!」赛莱斯特说。
「唉,这位做梦的李伯(美国民间故事中,一睡20年的人物——注)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吗?一场大梦害他错过了历史,菲利普斯小姐。你知道吗,先生,市政府宣布全市检疫隔离?这是真的?是不是我搞错了?所有的学校竟然无限期停课!啊,真是快乐。纽约人都要撤离到大都会之外的营区去避难?拉瓜地亚、瓦克、艾多威尔德这些机场都要关闭?怪猫是极端劣等的绿霉寿司做的不成?」
埃勒里沉默不语。
「还有,」吉米·麦凯尔说,「据造谣人士说,市长遭到怪猫攻击,联邦调查局已经接管市警察局,证券市场明天绝对不会开门——这点正确无误,因为明天是星期六。」吉米松开交叉在前胸的胳膊,「埃勒里,今天下午我到市中心去,报社简直像一所疯人院。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一边否认造谣,一边采用每一个最新听来的谣言。回来的路上,我顺道绕到家里去看看我老爸、老妈是不是心理状况还稳定,结果你知道怎样?我看见公园大道上一个门房歇斯底里起来。老兄,那真是世界末日。」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眼睛张得大大的,「你真会想别做人了。来吧,我们都来喝个酩酊大醉吧。」
「怪猫呢?」埃勒里问他父亲。
「没有新消息。」
「惠瑟克呢?」
「卡扎利斯医生和几个精神科医生已经调查了他一整天,据我所知,还在进行中。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而且,我们在他西四街租的房间也没找出什么名堂。」
「我可以自己来吗?」吉米一边问,一边给自己斟了一杯威士忌,「你不能喝,赛莱斯特。」
「警官,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警官说,「而且,菲利普斯小姐,我想我也不在乎了。」他站起身来,「埃勒里,如果局里来电话,就说我睡了。」老头子拖着脚步走出去。
「敬怪猫一杯,」吉米说,一边举起他的杯子,「祝他的五脏六腑溃烂。」
「如果你要开始发神经,吉米,」赛莱斯特说,「我就要回家了。反正我也该回家了。」
「对,回我家。」
「你家?」
「你不能一个人住在那个破烂的旧屋子里,而且,现在你也该和我父母见个面了,迟早要见的,不如现在解决。我妈嘛,不用说,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谢谢你的好意,吉米,」赛莱斯特满面通红,「但是,绝对不行。」
「你可以睡奎因的床,却不能睡我的!这算什么?」
她笑了笑,但很生气。
「这是我这辈子最恐怖、却也最美妙的24小时,亲爱的,不要把它破坏了。」
「破坏!老天,你这个势利鬼!」
「我不能让你父母以为我是街上捡来的流浪儿。」
「你是个势利鬼。」
「吉米,」站在壁炉边的埃勒里转过身来,「你是不是在担心怪猫?」
「无时不担心。可是,现在我连兔子也担心了,我指的是会咬人的那种。」
「总之,你不用担心怪猫,赛莱斯特不会有事的。」
赛莱斯特一脸惊讶。吉米说:「你怎么敢这么说?」
「同样,你也不会有事的。」
埃勒里解释过去几件谋杀案年龄渐趋变小的模式。等他说完,他把烟叶装进烟斗里,开始抽起烟来。他看着他们两个,而他们只是站在那儿盯着他,仿佛他刚刚表演了一场小小的魔术。
「可是却没有人看出这点,」吉米喃喃说道,「没有人。」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赛莱斯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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