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吉米。」
「哦,艾德华好像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小子,但不是天才儿童那一类,你懂我意思吗?他早熟,而且野心勃勃,虽然穷,可是有志气,工作勤奋,而且任劳任怨,终于获得一个南俄亥俄州钢铁大亨的赏识。事实上,这个富翁后来变成他的保护人,支持他有一段时间,可以这么说。」
「什么意思?」
「在我搜集的故事里,年轻的艾德华是个数典忘祖之辈,这个没钱的势利鬼,跟有钱的势利鬼比起来,其行径更令人觉得可鄙。那个钢铁大亨的名字叫威廉·沃尔德马·盖克尔,他把这小子从贫困中解救出来,让他梳洗干净,穿戴整齐,之后送到密执根州一所贵族学校读大学预科班……从此以后,没听说过卡扎利斯回艾伦顿镇探视过。他抛弃父母,不要黛西姐姐,忘了史蒂夫哥哥,也不要其他五个兄弟姊妹和亲友。不但如此,等到盖克尔骄傲地送他到纽约读医学院后,他也干脆一脚踢开盖克尔——或者是盖克尔先看穿他,反正,他们从此再也没有来往。卡扎利斯1903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医学博士学位。」
「1903年,」埃勒里喃喃地说,「才21岁。有十四个兄弟姊妹,兴趣在妇产科。」
「有趣吧。」吉米咧嘴一笑。
「没什么趣。」埃勒里语气冷淡,「关于他去妇产科这一点呢?」
吉米·麦凯尔点点头,一副令人好奇的表情。
「说来听听。」
吉米在一份脏兮兮的资料里搜寻。
「那个时候,医学教育好像还没有完全制度化,有些人只要念两年,有些人却要修四年,而且也没有任何产科或妇科的实习或实习医生的实习期……这上面这么说。很少有医生专攻产科或妇科这方面的专业,大多是经由师徒相传而成。卡扎利斯从哥伦比亚毕业以后——顺便提一下,他是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就跟了一个姓拉克兰的纽约医生。」
「名字叫约翰·F。」警官说。
「约翰·F,」吉米点头,「在东二十几街一带。拉克兰医生的病人并不只限于妇产科,不过,显然他这方面的生意不错,才能让卡扎利斯跟了他将近一年半。一直到1905年,卡扎利斯开始自立门户,专门……」
「1905年什么时候?」
「2月。拉克兰在2月因癌症去世,卡扎利斯接手他的诊所。」
这么说,阿奇博尔德·达德利·艾伯内希的母亲曾是拉克兰医生的病人,年轻的卡扎利斯是从老医生那儿接手这个病人的,埃勒里心想。这解除了他心中的疑惑。1905年,一个牧师太太是不可能让才23岁的年轻医生看病的,除非有特殊情况。
「没有几年,」吉米接着说,「卡扎利斯就成为东岸的妇产科权威之一。根据我的调查,这个时候他开始奠定知名度,然后,在1911或1912年时,当专科医生有了更严谨的定位时,他那时的业务已经是全纽约规模最大的前几家之一了。他并不爱财,就我所知,虽然他赚了很多钱。如何在他的专业领域开创新局面,才是他一向努力的方向,比方说,他率先提倡好几种新的技术,作了很多临床实验等等。我这儿有很多关于他的医学研究成就的资料……」
「那些可以省了。还有什么?」
「哦,他入伍的记录。」
「第一次世界大战。」
「对。」
「他什么时候人伍?」
「 1917年夏天。」
「有趣。爸,比阿特丽斯·维利金是在那一年的4月7日生的,也就是国会正式通过对德国宣战的那一天。她一定是在卡扎利斯入伍前接生的几个婴儿之一。」——警官没答腔——「他在军队的记录怎么样?」
「优异。他以上尉军衔加入医疗队,退伍的时候已经升到上校,担任前线外科手术……」
「受过伤吗?」
「没有,可是1918年战争结束后,在1918年底,他曾经在法国的一家疗养院住过几个月,病因是——我引用原话——『精神衰竭及炸弹震伤』。」
埃勒里看了他父亲一眼,可是警官正专心地在倒威士忌,已经有四、五……六根指头那么高了。
「显然他的病并不严重。」吉米盯着资料袋的封套,「他从法国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康复了,而且退伍以后……那是1919年。」
「他又回去做专科医生。到了1920年底的时候,他的业务恢复了,而且变成声名大噪的名医。」
「是的。那时候他已经30多岁快40了,正接近人生的黄金时期,在其后的五年左右,他真的达到了巅峰。」——这时,吉米拿出另外一个袋子——「我看看……对,1926年。1926年他通过理查森夫人认识了她妹妹,也就是认识了卡扎利斯太太,并在同年结婚。她来自班格的梅利葛鲁家族,是新英格兰有悠久历史的老家族,血统纯粹,高贵,孤傲,可是我听人家说,她有体育天赋,而且非常漂亮,就像德累斯顿瓷器一样。卡扎利斯那时44岁,而他的新娘才19岁,但是,显然他懂得德累斯顿瓷器的价值。他们的罗曼史似乎很轰动,在缅因州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之后度了一个很长的蜜月,游览了巴黎、维也纳和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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