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吉米·麦凯尔说,「他们婚姻再美满也不过了——如果你有兴趣知道的话。他从来没有绯闻,尽管他在医师生涯中接触的几乎都是女性;至于卡扎利斯太太,除了其丈夫之外,没有别的男人。可是,他们的运气并不好。1927年,卡扎利斯太太怀了第一胎,然后在1930年初第二……」
「两胎都死在产房,」埃勒里点头说道,「我们认识卡扎利斯的那天晚上,他曾提到过。」
「他非常难过,我听说。两次怀孕他都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太太,而且还亲自接生……怎么了?」
「卡扎利斯是他太太的妇产科医生?」
「是的。」
吉米看着他们两个。此刻奎因警官站在窗边,手放在背后拉扯着手指头。
「这难道没有违背职业伦理的地方吗?」警官随口问道。
「医生替自己的太太接生?」
「哪里,一点儿也不。大部分的医生不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跟分娩中的女人有情感上的牵连,怀疑自己无法维持——那张纸条哪里去了,哦,维持『必要之客观、超然的专业态度』。可是也有很多的医生替自己的太太接生,在狂抓的20年代,卡扎利斯就是其中之一。」
「毕竟,」警官对埃勒里说,仿佛埃勒里对这点有意见似的,「他是那个领域的佼佼者。」
「典型的权威人物,」吉米说,「如此不可一世的自我中心,难怪他后来会变成精神科医生,嗯?」
「这种说法对精神科医生可能有失公允,」埃勒里大笑。
「有没有胎儿死掉的日期?」
「我所知道的就是两胎都是难产,第二胎之后,卡扎利斯太太就无法再怀孕了。我猜两胎可能都是屁股先出来。」
「继续。」
此时,警官回来了,手上拿了瓶酒坐下来。
「我发现1930年,就在失去他们第二个小孩之后没几个月,卡扎利斯有一次精神崩溃。」
「精神崩溃……」埃勒里说。
「精神崩溃?」警官说。
「是的。他太玩命了,那时他48岁。他崩溃的原因主要是工作过度。那时候,他干妇产科已经超过25年,已经很有钱了,所以他就关掉诊所,由卡扎利斯太太带他去旅行。他们坐船环游世界——你知道那条旅游路线,就是穿过巴拿马运河到西雅图,然后越过太平洋。还没到欧洲,卡扎利斯就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可是,其实只是暂时康复而已。当他们在维也纳的时候,那是1931年初,他又发作了。」
「发作?」埃勒里追问,「你是说他又崩溃了一次?」
「『发作』是他们用的词跟神经系统有关,指的是忧郁症之类的,反正就是这样。在维也纳的时候,他去找贝拉·赛利曼?」
「谁是贝拉·赛利曼?」警官问。
「谁是贝拉·赛利曼?」他说。「怎么啦,他就是……」
「有弗洛伊德,」埃勒里说,「有荣格,再往后就是赛利曼。像荣格一样,这个老小子仍然健在。」
「是的,他还活着。赛利曼及时逃出奥地利,在伦敦那个荣誉看台上看着德国吞并奥地利,可是,柏林的投降仪式结束后,他又回到奥地利,我相信现在他还住在那里。现在他应该已经八十好几了,可是在1931年的时候,他的声望正如日中天。反正就是这样,赛利曼好像对卡扎利斯很有兴趣,因为他帮他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而且还激起了他也想成为一名精神科医生的野心。」
「他跟着赛利曼学吗?」
「长达四年,包括生病的那一年,我听人说的。卡扎利斯也在苏黎世待了一段时间,1935年,卡扎利斯夫妇回到美国。他花了超过一年的时间在医院里做临床医生,然后,1937年初——我看看,那时候他应该是55岁——他在纽约开了他的精神科诊所。接下来的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历史了。」
「以上就是你查到的全部吗,吉米?」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吉米急忙又拿出最后一个信封,「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大约一年以前,大概去年10月,卡扎利斯又崩溃了一次。」
「崩溃?」
「现在不要问我医学上的细节,我没办法拿到他的病历。也许单纯只是工作过度导致的精神衰竭吧!他精力旺盛得像一匹马,从来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说,当然啦,他已经66岁了。他没有严重到崩溃,不过一定是把他给吓坏了,因为他开始减少看病,我知道他停止接新病人已经有一年了。他渐渐推掉一些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一些长期的病人;只要他能够安排,就转给其他人。我还听说,再不久他就要退休了。」吉米把他那些脏兮兮的信封往桌上一丢,「报告结束。」
那堆信封静静地搁在那儿。
「谢谢你了,吉米。」埃勒里说着,以一种奇怪的,好像意味着就此结束的口吻。
「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
「或者,是不是你所期待的?」
埃勒里谨慎地说:「这是个非常有趣的报告。」
吉米放下杯子说:「我猜你们这两个巫师大概想独处。」
他们俩都没答腔。
「我可不想让人家说,」吉米边说边拿起帽子,「吉米连察言观色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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