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说道:
“这是针对美国的集体谋杀犯所做的审讯和心理分析的综合结论。”
“这种集体谋杀犯一定是重度的精神病,”贡瓦尔·拉尔森说,“在他冲出去干掉一群人之前,大家都看不出来吗? ”
“‘精神病患者通常在某件事触发其异常特质之前,看起来都跟正常人没有两样。精神病意味着此人有某种或某些特质异常发展,但是在其他方面挺正常的——比方说才能、工作能力等等。事实上,这些一时冲动且毫无动机就犯下集体谋杀案的人之中,大部分都是邻居和朋友眼中体贴和蔼、彬彬有礼的好人,绝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这些美国案例中,有几个犯人说他们知道自己有病,也一直试图压抑自己的毁灭倾向,但最后还是屈服了。集体谋杀犯可能有被迫害妄想症、夸大狂或是病态的罪恶情结。凶手常会说,之所以这么做是要出名,要看见自己的名字上报纸头条。而这种罪行背后几乎都隐藏着报复或自我肯定的欲望。凶手觉得遭人轻视、误解、虐待。几乎每一个案例中凶手都有严重的性问题。”’
梅兰德念完后大家一片沉默。马丁·贝克瞪着窗外。他面色苍白,眼窝凹陷,比平常驼背得更厉害了。
科尔贝里坐在贡瓦尔- 拉尔森的桌上,把他的回形针串成一长条。贡瓦尔·拉尔森恼怒地把回形针盒拉到自己面前。科尔贝里打破沉默。
“那个怀特曼从奥斯汀的大学钟楼上开枪打死了好多人。”
他说,“昨天我看了一本讲他的书,一个奥斯汀的心理学教授认为,怀特曼的性障碍在于他想跟自己的母亲发生关系,所以他就用刀子代替阴茎,捅进母亲身体里。我的记忆没有弗雷德里克好,但这本书的最后一句话像是这样的:‘然后他爬上高耸的钟楼——这是明显的阳具象征——将死亡的精子像爱情的箭矢一样,洒在大地之母身上。”
蒙松走进房间,嘴角仍叼着时刻不离的牙签。
“你在胡扯什么啊? ”
“或许公车是某种性象征,”贡瓦尔·拉尔森沉思道,“只不过是横着的。”
蒙松目瞪口呆。
马丁·贝克起身走向梅兰德,拿起绿皮报告。
“这借我找个安静地方看看,”他说,“在一个没有人发表俏皮意见的地方。”
他朝门口走去,却被蒙松拦下。后者取出口中的牙签说:
“现在我要干什么? ”
“我不知道。问科尔贝里吧。”马丁·贝克简洁地说,走出了房间。
“你可以去找那个阿拉伯人的女房东问话。”科尔贝里说。
他在纸上写下姓名地址,递给蒙松。
“马丁是怎么了? ”贡瓦尔·拉尔森问,“他干吗这么敏感啊? ”
科尔贝里耸耸肩。
“我想他有他的理由吧。”科尔贝里说。
蒙松在斯德哥尔摩街头开了半小时车,才到达北站街。他把车停在四十七路公车的终点站对面,这时候才刚过四点,但天已经黑了。
公寓里有两个叫做卡尔松的房客,但蒙松毫无困难地找出了正确的对象。
一扇门上有八张用大头钉钉住的人名卡。两张是印制的,剩下的则是不同笔迹的手写字体,全部都是外国名字。其中并没有穆罕默德·布西。
蒙松按了门铃,一个穿着起皱的长裤和白色汗衫的黝黑男子打开了门。
“我能跟卡尔松太太说话吗? ”蒙松说。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双臂一摊。
“卡尔松太太没在。”他以很蹩脚的瑞典话回答,“就快回来了。”
“那我在这里等。”蒙松说着走进门廊。
他解开大衣扣子,望着微笑的男人。
“你认识住在这里的穆罕默德·布西吗? ”
男人脸上的微笑不见了。
“是,”他说,“该死,太可怕了,真恐怖。他,我朋友,穆罕默德。”
“你也是阿拉伯人吗? ”蒙松问。
“不,土耳其。你也外国人? ”
“不是,”蒙松回答,“瑞典人。”
“哦,我觉得你有一点口音。”土耳其人说。
蒙松的确有明显的斯科讷省口音,怪不得土耳其人以为他是外国人。
“我是警察,”蒙松说,严肃地望着这男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四处看看。有其他人在吗? ”
“没有。只有我。生病了。”
蒙松查看四周。门廊窄而黑,摆着餐椅、小桌子和金属伞架。桌上有几份报纸和数封贴着外国邮票的信件。除了前门之外,走道上总共有五扇门。两扇比较小的门八成是厕所和衣橱。
有一个是双扇门,蒙松走过去打开一半。
“卡尔松太太的私人房间,”穿着汗衫的人紧张地说,“进去,不行。”
蒙松瞥了房内一眼,里面摆满了家具,显然既是卧房也是客厅。
旁边的门通往厨房,厨房很大而且现代化。
“厨房进去不行。”土耳其人在他身后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瑞典]马伊·舍瓦尔 佩尔·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