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默德有个出嫁的姐姐住在巴黎,不时会写信来,但她看不懂,因为是用阿拉伯文写的。
卡尔松太太拿出一叠信件给蒙松。信封背后写着寄件人的姓名住址。
穆罕默德·布西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财产都已经收进一个帆布箱里了。蒙松把箱子也带走。
卡尔松太太再度提醒他穆罕默德房租未付,然后关上大门。
“我的天,真是个老巫婆。”蒙松喃喃自语,下楼回到街上去开车。
第十九章
星期一。下雪,刮风,酷寒。
“适合滑雪的好雪。”勒恩说。
他站在窗前,带着梦幻的神情望着纷飞大雪中隐约可见的街道和屋顶。
贡瓦尔·拉尔森充满疑心地怒视他一眼说:
“这是笑话吗? ”
“不是,我只是在想小时候下雪的感觉。”
“真是太有建设性了。你不想做点儿比较有意义的事吗? 比方说帮忙办案子? ”
“当然好,”勒恩说,“但是——”
“但是什么? ”
“我正要说这句话。但是做什么呢? ”
“九个人被谋杀了,”贡瓦尔·拉尔森说,“你竟然站在这里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是警探,不是吗? ”
“是的。”
“那么看在老天的分上,就去探呀。”
“去哪里? ”
“我不知道。做点儿事就是了。”
“你自己在做什么? ”
“你看不出来吗? 我坐在这里阅读梅兰德和那些医生捏造出来的心理分析废话。”
“为什么? ”
“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什么事都知道? ”
公车血案发生已经一星期了,侦查没有任何进展,束手无策的现状让大家都坐立不安,连一般大众如洪流般提供的无用线索也已经慢慢干涸了。
但消费社会和其烦恼的民众仍有其他事情可想。虽然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广告却已经漫天飞舞,歇斯底里的购物潮像黑死病一样,迅速无情地在装饰着彩饰的购物大街上蔓延。
这种传染病横扫千军,无人可幸免。它侵入家家户户,毒害、破坏所有人,事,物。孩子们因为疲累而哭叫,一家之主则直到下一次度假前都负债累累。这庞然合法的骗局让所有人都成为牺牲者,医院里心肌梗塞、精神崩溃和溃疡发作的病患同时暴增。
市中心的警察局常有盛大家庭节庆的先驱者造访,这些圣诞老人醉得不省人事,得让人从公寓门口或公共厕所里拖出来.两个筋疲力尽的警员在玛丽广场帮一位烂醉的圣诞老人坐上出租车时,不慎让他掉进了沟里。
接下来便引起一阵骚动,两名警员惨遭惊叫的儿童和怒骂的酒鬼围攻。其中一位巡逻警员在眼睛被冰块打中后动了肝火,拿起警棍随手一挥,打到一个好奇的退休公民。这下子可难看了,痛恨警方的民众可有材料大肆炒作了。
“每个社会阶层对警方都有潜在的恨意。”梅兰德说,“只需一点儿冲动就可使这种恨意现形。”
“哦,”科尔贝里毫无兴趣地应声,“原因是什么呢? ”
“原因是警察是一种必要之恶。”梅兰德说,“每个人,就连职业罪犯都知道,他们可能突然陷入只有警方能帮上忙的情况之中。当夜贼半夜醒来,听见地下室有怪声音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当然是打电话叫警察。但只要这种情况不出现,大部分人在警方干扰他们的生活、让他们不安的时候,都会有恐怖或轻蔑的反应。”
“如果我们非得觉得自己是必要之恶的话,那就玩儿完了。”
科尔贝里丧气地说。
“当然,这个问题的关键是一种自相矛盾的事实,”梅兰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说,“那就是,做警察的人需要顶尖的智慧和出众的心理、生理及道德品质;然而实际上,这个职业完全无法吸引拥有以上条件的人。”
“你真恐怖。”科尔贝里说。
这个论点马丁·贝克以前就听过许多次,他并不觉得有趣。
“你不能到别处去进行你的社会学讨论吗? ”他不悦地说,“我正想事情呢。”
“想什么? ”科尔贝里说。
电话响了。
“喂,我是贝克。”
“我是耶尔默。情况如何? ”
“我们私下说——糟糕得很。”
“那个没有脸的人,你们找出那人的身份了吗? ”
马丁·贝克认识耶尔默很多年了,对他非常有信心。不只马丁如此,许多人都认为耶尔默算得上是全世界最聪明的鉴识技术人员,如果你知道怎么应付他的话。
“还没,”马丁·贝克说,“似乎没人想念他。挨家挨户调查的人也都没收获。”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你不是要说,你有新发现了吧? ”
一定要拍耶尔默的马屁,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对啦,”他志得意满地说,“我们又彻底检查了他一遍,试图建立比较详细的图像,能让人想象出他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认为我们设法找出了某个特点。”
52书库推荐浏览: [瑞典]马伊·舍瓦尔 佩尔·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