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丁满怀期待。
“他来过这里四五次,可能更多。但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他跟一个想卖零件给我的西班牙人一起来。他来过好几次,但我没买。”
“为什么? ”
“太便宜了。我想是偷来的。”
“那个西班牙人叫什么名字? ”
迪克耸耸肩。
“不知道。帕科,巴布罗,巴吉托,像这样的名字。”
“他开什么车? ”
“好车,白色的沃尔沃。”
“这个会笑的人呢? ”
“完全不知道,他只坐在车里,我想他喝了几杯。当然他没开车。”
“他也是西班牙人吗? ”
“我想不是。应该是瑞典人,但我不知道。”
“他多久前来的? ”
这样说听起来不太对。努丁打起精神。
“他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
“三个星期……大概两星期以前,我不确定多久。”
“从那次以后,你还见过那个西班牙人吗——叫帕科什么的那个人? ”
“没有。我想他回西班牙去了。他需要钱,所以才来卖东西,他是这么说的。”
努丁思索了一下。
“你说这个家伙好像喝醉了。你想他可不可能是嗑了药? ”
对方耸肩。
“不知道,我以为他喝了酒。但是,嗑药? 好吧,有何不可? 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这样。不出去偷东西的时候就躺在垃圾堆里吸毒,不是吗? ”
“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或其他人叫他什么? ”
“不知道。但是有几次车子里有个女孩子,我想是跟他一伙的。很高很壮的女孩子,长长的金头发。”
“她叫什么名字? ”
“不知道。但是他们叫她……”
“什么? ”
“‘金发马林’吧。”
“你怎么知道? ”
“我以前在城里见过她。”
“城里的哪里? ”
“戴涅街的一家咖啡馆,靠近斯维尔路。外国人都去那里,她是瑞典人? ”
“金发马林? ”
“对。”
努丁想不出还能问什么。他怀疑地望着绿车说:
“希望你平安到家。”
迪克充满魅力地一笑。
“我会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
“不回来了。”
“永远不回来?”
“不回来。瑞典不是好国家,斯德哥尔摩是烂城市,只有暴力、毒品、小偷、酒精。”
努丁一言不发。他倾向于同意此人的最后一项说法。
“很悲惨,”瑞士人总结道,“但外国人赚钱很容易。其他一切都没希望。我和三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一个月付四百克朗。你们怎么说——敲诈? 很恶劣。只不过因为房子不够住。只有有钱人和罪犯能上得起餐厅。我把钱都存起来。我要回家了,自己买栋小屋成家。”
“你在这里没遇见喜欢的姑娘? ”
“瑞典姑娘不值得要。或许留学生之类的可以认识些好姑娘。平凡的工人只能认识一种姑娘,像金发马林那样的。”
“哪一种? ”
“妓女。”
他把“妓”字念成“鸡”。
“你是说你不想花钱? ”
霍斯特·迪克噘起嘴。
“许多都不用钱。反正都是妓女,免费的妓女。”
努丁摇头。
“霍斯特,你只见过斯德哥尔摩,真可惜。”
“其他地方比较好吗? ”
努丁用力点头。然后他说:
“关于那个家伙,你还记得别的吗? ”
“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这样笑。”
迪克再一次张嘴发出那种尖锐的叫声。
努丁点头告辞离去。
他在最近的一盏路灯下停住脚步,掏出笔记本。
“金发马林,”他咕哝道,“垃圾堆,免费的妓女。我真挑了个好工作。”
这不是我的错,他心想,是老爹逼我的。
有个人沿着人行道走来。努丁举起覆满了雪的毡帽,开口说:
“对不起,你可以——”
那人充满疑心地瞥了他一眼,弓起背匆匆走开。
“告诉我地铁站在哪里? ”努丁对着飞舞的雪花喃喃说着。
他摇摇头,在笔记本上潦草写下几个字。
巴布罗或帕科。白色沃尔沃。戴涅街一斯维尔路咖啡馆。笑声。金发马林。免费的妓女。
然后他把纸笔收进口袋,叹口气离开了街灯的光晕。
第二十一章
科尔贝里站在奥萨·托雷尔位于柴豪夫路的公寓门外。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虽然先前已做了万全准备,但现在他仍觉得忧虑恍惚。他右手捏着那个在瓦斯贝加的办公室抽屉里找到的纸袋。
写着斯滕斯特伦名字的白色卡片,仍旧放在门口黄铜名牌的上方。
门铃似乎不会响,他照着自己的老习惯用拳头捶门。奥萨·托雷尔立刻把门打开,瞪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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