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他命令道。
她耸耸肩,又拿了一根烟,走到卧房门口,一面把玩着打火机。
“坐下! ”科尔贝里吼叫。
她吓了一大跳地望向他,棕色的眼睛几乎闪烁着恨意。虽然如此,她还是走到他对面,坐在皮扶手椅中,浑身僵直,双手放在大腿上。她右手握着打火机,左手还拿着未点燃的烟。
“我们得把所有的牌都摊出来。”科尔贝里说,困窘地偷看了棕色纸袋一眼。
“太棒了,”她以冰冷清澈的声音说,“只是我没有任何牌可摊。”
“但是我有。”
“哦? ”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没有跟你坦白说。”
她皱起眉头。
“哪方面不坦白? ”
“好几个方面。首先我问你,你知道奥克为什么搭那班公车吗? ”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们也不知道。”科尔贝里说。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奥克对你说谎。”
她的反应非常激烈,双眸闪闪发光,双手紧握成拳。那根烟被她捏烂了,碎屑落在长裤上。
“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
“因为是真的。奥克没上班——星期一他遇害那天没班,前一个星期六也没班。他在整个十月份休了非常多的假,十一月的前两个星期也都在休假。”
她哑口无言地瞪着他。
“这是事实。”科尔贝里继续说,“我想知道的另外一件事是:他是否在不值勤的时候也习惯带着枪? ”
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去死吧,不要一直用你的审讯策略烦我。伟大的审讯官马丁·贝克为什么不自己来? ”
科尔贝里咬住下唇。
“你是不是一直在哭? ”他问。
“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那么看在老天的分上回答我。我们得互相帮助才行。”
“帮助什么? ”
“抓住那个杀死他和其他人的家伙。”
“为什么? ”
她沉默地坐着,然后以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报仇。当然是要报仇。”
“奥克平常也带枪吗? ”
“是的,常常都随身携带。”
“为什么? ”
“为何不? 到头来他果然需要啊,不是吗? ”
他没有回答。
“还真帮上了大忙。”
科尔贝里仍旧不出声。
“我爱奥克。”她说。
声音清晰而真切。她的视线落在科尔贝里身后某处。
“奥萨? ”
“什么事? ”
“那么奥克常常不在家。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你觉得他可能是和别人在一起吗? 我是说别的女人? ”
“不会。”
“你认为不可能? ”
“我不用认为,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
“那是我的事。我就是知道。”
她突然盯着科尔贝里的眼睛,惊讶地说:
“你们以为他有情妇吗? ”
“是的,我们还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那你们可以放弃了,完全没有这种事情。”
“为什么? ”
“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
科尔贝里用手指在桌面上嗒嗒地敲着。
“你确定? ”
“对,我确定。”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要鼓起勇气似的。
“奥克对摄影有兴趣吗? ”
“有,这大概是他不再踢足球之后唯一的嗜好了。他有三台相机,厕所里还有一个冲洗照片的设备。他把浴室当成暗房。”
她惊讶地望着科尔贝里。
“你为什么问这个? ”
他把纸袋推过桌面给她。她放下打火机,用颤抖的手拿出照片,看了最上面的一张便满脸通红。
“你们在哪里……哪里找到的? ”
“在瓦斯贝加他的办公桌抽屉里。”
“什么! 在他的办公桌? ”
她眨了几次眼,突然问道:
“有多少人看过? 全瑞典的警察? ”
“只有三个人。”
“谁? ”
“马丁、我和我老婆。”
“葛恩? ”
“对。”
“你为什么要给她看? ”
“因为我要到这里来。我希望她知道你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我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我们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奥克和——”
“奥克死了。”科尔贝里毫无表情地说。
她的脸涨得火红,脖子和手臂也是。她的前额浮现小滴的汗珠,刚好在发际下。
“照片是在这里照的? ”他问。
她点点头。
“什么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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