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萨·托雷尔紧张地咬着下唇。
“大概三个月以前。”
“我猜这是他自己拍的? ”
“当然。他有……各种各样的摄影装备,自动定时器、三脚架什么的。”
“他为什么要照这些照片? ”
她仍旧脸红冒汗,但是声音比较稳定了。
“因为我们觉得好玩。”
“他为什么把照片放在办公桌里? ”科尔贝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吗,他的办公室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他解释道,“除了这些照片以外。”
漫长的沉默。最后她慢慢地摇头说:
“我真的不知道。”
该换话题了,科尔贝里思忖。他大声说:
“他到哪里都带枪吗? ”
“几乎随时都带着。”
“为什么? ”
“他喜欢。最近都这样。他对武器很有兴趣。”
她似乎在思索什么。突然间她站起来很快走出了客厅。沿着短短的走廊,科尔贝里看见她进了卧室走到床边。她把手伸到乱七八糟的枕头底下,迟疑地说:
“这里……有一把手枪……”
科尔贝里稍嫌肥胖的体型和迟钝的外表,以不同的方式骗过许多人。其实他身体状态非常好,反应更是快得惊人。
奥萨·托雷尔还俯身向着床铺,科尔贝里就已经来到她身边,从她手中夺下枪械。
“这不是手枪,”他说,“是一把美国左轮,柯尔特点四五,长枪管,叫做‘和事佬’,真是荒谬的名字。而且它还上了膛,扳开了保险栓。”
“好像我不知道似的。”她喃喃道。
他打开枪膛退出子弹。
“还是达姆弹,”他说,“连在美国这都是被禁的。这是最最危险的小型武器,你可以用它射死大象;如果你在五码内的距离射击一个人,子弹会造成汤盘大的伤口,人会飞到十码之外。
这玩意儿你打哪儿弄来的? “
她困惑地耸耸肩。
“奥克那里,一直都是他的。”
“一直放在床上? ”
她摇头,静静地说:
“不是。是我……现在他……”
科尔贝里把子弹放进裤子口袋里,让左轮枪口对着地板,扣下扳机。咔哒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回荡。
“扳机还锉光了,发射起来更快、更容易。危险得要命,你只要在睡着的时候翻个身……”
他没说下去。
“最近我没怎么睡。”她说。
“嗯,”科尔贝里自言自语道,“他一定是在以前没收武器的时候暗中留下了这玩意儿。根本就是偷的。”
他打量着这把又大又重的左轮,用手掂着重量。然后他瞥向姑娘的右手腕。跟小孩一样细。
“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他咕哝道,“如果你很迷武器的话……”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但我不迷武器,”他叫道,“我恨这种东西。你听清楚了吗? 这种肮脏的东西根本不应该存在。
所有武器都不该存在。有人制造这种东西,而大家把这些玩意儿藏在抽屉里或是带着上街,这正显示出整个世界都变态、疯狂了。有些狗娘养的靠制造和买卖军火赚大钱,那就像靠制造毒品或致命的药物赚钱一样。你明白吗? “
她以截然不同的表情望着他,眼神清澈直接。
“去坐下,”他简洁地说,“我们要谈谈。这很严肃。”
奥萨- 托雷尔没有回话,她直接走回客厅,坐在扶手椅上。
科尔贝里走到门廊,把左轮手枪放在帽架上,脱掉西装外套和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卷起袖子。然后他走进厨房,烧开水泡茶,把茶杯端进来放在桌上,又清了烟灰缸,打开窗户,坐下。
“首先,”他说,“我想知道你说‘最近’是什么意思。你说最近他喜欢随身带枪。”
“嘘——”奥萨说。
十秒钟之后她加上一句:
“等等。”
她把腿收起来,穿着灰色滑雪袜的脚靠在扶手椅边缘。然后双手环抱住脚踝,一动也不动地坐着。
科尔贝里等她。
说精确点儿,他等了十五分钟,在这期间她看也没看他一眼,两人都没说一个字。最后她望着他的眼睛说:
“怎么样? ”
“你觉得如何? ”
“不比刚才更好,但感觉不一样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保证会回答,什么都回答。但是我想先知道一件事。”
“什么? ”
“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吗? ”
“没有,”科尔贝里回道,“但我现在会告诉你。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不相信官方的说法——斯滕斯特伦刚好倒霉碰上一个集体谋杀犯。你保证他没有在外面耍花招,无论你是基于什么这样相信,我也不认为他搭那辆公车是为了去找乐子。”
“那你认为是怎样呢? ”
“你从一开始就是对的。你说他在工作。他是以警察的身份在工作,但不知为何不愿意告诉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我们。有一种可能是他跟踪某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人最后憋不住杀了他。虽然我个人认为这不具说服力。”他停顿了一下。“奥克非常善于跟踪,他觉得那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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