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知道。”
“跟踪有两种,”科尔贝里继续说道,“你可以尽量秘密地跟着一个人,查出他要干什么;或者是公开跟着他,逼他狗急跳墙,自暴其短。这两种方法斯滕斯特伦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精通。”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这么觉得吗? ”
“是的。至少贝克和梅兰德也认为是这样。”他挠挠脖子。
“但这个论点也有一些缺陷。现在我们先不提。”
她点点头。
“你想知道什么? ”
“我也不确定,我们得一面摸索一面进行。我并不完全了解你说的话。例如你说他最近都带枪,因为他喜欢枪。最近是什么时候? ”
“四年多前我刚认识奥克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男孩儿。”她平静地说。
“怎么说? ”
“他害羞而且幼稚。但三个星期前被杀身亡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他的成长并不是因为和你及贝克一起工作,他是在这里成熟的,在家里。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在那个房间的那张床上——手枪是他最后脱掉的东西。”
科尔贝里扬起眉毛。
“他没脱衬衫,”她说,“而且把枪放在床边小桌上。我吓了一大跳。老实说当时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警察,我以为自己跟不知什么样的疯子上了床。”
她严肃地望着科尔贝里。
“我们不是一见钟情,但第二次见面就恋爱了。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当时奥克二十五岁,我刚满二十。但我们两个之中要是有人称得上是大人,或者说勉强算是成熟的话,那个人就是我。他带着枪走来走去是以为这样可以成为硬汉。我说过他很幼稚,看见我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跟白痴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一个穿衬衫佩带枪的男人,这让他非常愉快。但他很快就不再这样了,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成了习惯。而且他对武器有兴趣……”她说到一半突然问道,“你勇敢吗? 我是说在现实中很勇敢吗? ”
“我并不特别勇敢。”
“奥克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是个懦夫,虽然他尽一切努力克服这一点。手枪给他一种安全感。”
科尔贝里提出抗议。
“你说他长大了。他是警察,从专业角度看来,被自己跟踪的对象从背后赏他一枪,这可不是大人做的事。我说过,我觉得这令人难以置信。”
“一点儿没错。”奥萨同意。“我也绝对不相信。有些地方说不通。”
科尔贝里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
“事实可能是这样:他在查某件案子,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对吗? ”
“对。”
“他有什么变化吗?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
她没有回答,举起左手理了理短短的黑发。
“有。”最后她说。
“怎么个变化法? ”
“很难说清楚。”
“这些照片跟他的变化有关吗? ”
“是的,我想应该有。”
她伸手把照片翻过来看。
“要跟某个人谈这件事需要某种程度的信赖,我不确定你可以胜任。”她说,“但我会尽力而为。”
科尔贝里的手掌开始冒汗,他在裤管上擦擦手。角色互换了,现在她很平静,紧张的却是他。
“我爱奥克,”她说,“从一开始就是。但我们在房事上不怎么契合,在步调和性质上都不一样,我们的需求不同。”
奥萨深深地打量着他。
“但那样还是可以很幸福。这是可以学习的,你知道吗? ”
“不知道。”
“我们就是证明。我们学会了。我想你应该明白。”
科尔贝里点头。
“贝克就不会明白,”她说,“勒恩或其他我认识的人也不会明白。”她耸耸肩。“总之,我们学会了。我们互相适应,非常完美。”
科尔贝里有一下子没在用心听。他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这很难,”她说,“我得解释才行。如果不解释,我就无法说清楚奥克如何改变。就算我告诉你许多私生活的细节,你也不一定能抓住重点。但是我希望你能。”她咳了一声,以实事求是的声调说:“我过去一两个星期抽太多烟了。”
科尔贝里可以感觉到事情将有所转变,他突然微笑起来,奥萨·托雷尔也回他一笑,有一点苦涩,但仍是个微笑。
“我们赶快把话说完,”她说,“越快越好。不幸的是我挺害羞的。很奇怪吧? ”
“一点儿也不奇怪,”科尔贝里说,“我也害羞得要命。这是每个人情感的一部分。”
“我在遇见奥克之前,以为自己是个花痴什么的。”她急切地说道,“然后我们恋爱了,学会了适应对方。我真的努力尝试,奥克也是,我们成功了。我们在一起非常完美,比我梦想中的还要好。我忘记自己的性需求比他强,一开始我们谈过一两次性欲的问题,然后就再也没谈过。根本用不着。我们在他想做爱的时候做爱,大概是一星期一两次,最多三次。我们非常满足,没有其他的需要。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像你所谓的不忠于对方。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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