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二月二十一号星期四早晨当警察可不是件有趣的事。
前一天晚上,在市中心圣诞节的歇斯底里气氛下,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便衣人员陷入大规模的暴乱之中。为数众多的工人和知识分子参加完越战集会,从贸易联盟大会堂蜂拥而出,随即就打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说纷纭,可能永远也没有定论,但在这个阴沉寒冷的早上,市内没有几个笑得出来的警察。
在这次事件中唯一获得些许好处的只有蒙松。他呆呆地说自己没事可做,于是立刻被派去协助维持秩序。起先他躲在西维尔路阿道夫·弗雷德里克教堂的阴影下,巴望着就算是有任何骚动,也不会蔓延到这个方向。但警方从四面八方毫无秩序地逼进,而示威者总得有地方可去,便开始强行朝西维尔路方向拥来。蒙松很快朝北逃窜,最后进了一家餐厅——他是去暖暧身子顺便做点儿调查的。他出门的时候顺手从桌上的牙签罐里拿了一根,用纸包着的,是薄荷口味。
于是在这个悲惨的早上,所有警察中唯一心情好的应该就是他了。他还打电话给餐厅的供应商,获得了牙签厂商的地址。
埃纳尔.勒恩心情不好。他站在寒风凛冽的环路上,瞪着地上的洞和一条防水布,公路局的工程架则围在四周。洞里没人,但停在五十码外的工程车上可都是人。勒恩认识那四个坐在里面开热水瓶的男人。他只是简单地说道:
“嗨。”
“嗨,把车门关上。不过,如果昨天晚上在感化院路用警棍敲我儿子头的家伙是你,那我可不跟你说话。”
“不是我,”勒恩说,“我在家看电视,老婆回北边去了。”
“那就坐下吧。要喝咖啡吗? ”
“谢谢,我可以来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说:
“要问我们什么吗? ”
“是的……问一个叫做什未林的人——他是在美国出生的。
他说话的时候听得出口音吗? “
“听得可清楚了! 而且他一喝醉就会说英文。”
“喝醉? ”
“对,还有生气的时候,或是浑然忘我的时候。”
勒恩搭五十四路公车回到国王岛。那是一辆利兰亚特兰型的红色双层公车,车顶是乳白色,车内天花板则是灰漆。据他了解,双层公车上不卖站票,但车上却挤满了人,大家都一手抓着某处稳住身体,另一只手则紧握包裹或购物袋。
一路上他努力思索。而后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又坐了一会儿,便走进隔壁房间说:
“他不认识他。”接着又出去了。
“连他也疯了。”贡瓦尔·拉尔森呻吟道。
“等一下,”马丁·贝克说。“我想他有发现了。”
他站起来去找勒恩,房间里没人,帽子和外套也不在。
半小时后,勒恩又一次打开环路上工程车的门。什未林的同事们还都坐在原处。路上的那个洞看起来根本没人动过。
“老天,你吓了我一大跳。”其中一人说,“我以为是奥尔松呢(Olsson)。”
“奥尔松? ”
“对,但是阿尔方斯会把他的名字念成奥列森(Olesson) 。”
勒恩直到次日早晨才报告他的发现,这时离圣诞夜只剩两天了。
马丁·贝克停住录音机说:
“你认为应该是这样的:你问‘是谁开的枪? ’他就用英文回答‘Didn’trecognize him ( 不认识他)”
“对。”
“然后你又问‘凶手长得什么样子? ’什未林就回答‘Like Olsson 。( 像奥尔松) 。”’
“对,然后他就死了。”
“太棒了,埃纳尔。”马丁·贝克说。
“他娘的奥尔松是谁啊? ”贡瓦尔·拉尔森问。
“一个巡查员,他到不同的工地巡逻,看工人是不是在磨洋工。”
“这该死的家伙长得啥样子啊? ”
“他就在隔壁我办公室里。”勒恩谦虚地说。
马丁·贝克和贡瓦尔·拉尔森走到隔壁去,瞅着奥尔松看。
贡瓦尔·拉尔森只看了十秒,然后说:“嗯哼。”就走出去了。奥尔松望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马丁·贝克在房里待了三十秒,他说:
“埃纳尔,我想你已经把该记录的都写下来了? ”
“是的。”勒恩说。
“谢谢你,奥尔松先生。”
马丁·贝克离开房间。奥尔松看起来更加迷惑不解。
马丁·贝克吃完午饭回来以后( 他只喝了一杯牛奶,一杯咖啡,吃了两片乳酪) ,发现勒恩在他桌上放了一张纸。
标题很简单:奥尔松。
奥尔松四十六岁,是公路局的巡查员。
他六英尺高,净重一百七十磅。体型瘦高。
发色灰金,呈波浪状,眼睛是灰色的。
他的脸型长而瘦削,五官分明,鼻子高耸,有点鹰钩,嘴很宽,嘴唇薄,牙齿很好。
穿九号的鞋子。
肤色颇黑,他说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常在户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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